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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不受待见的一家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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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顾枫为人风流,后院妾室也不少,只是没有顾槐那么多,加起来有五个妾,两个通房,儿女也是两嫡两庶,均匀的很。

    顾安离家多年也没忘了府中的格局,再加上身边还有一个顾枫在,走了一刻钟就到了顾书毓和屈氏住的荣安堂。

    顾安在院门口站定,看了看顾枫。

    “四弟,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先让人通报一声吧。”

    顾枫摆摆手,“不用,自家人通报什么,这就进去吧。”

    说着就迈步进了院里。

    顾安看着前面进去的顾枫没动,瞥了一眼顾哲瀚。

    顾哲瀚暗暗点了点头,也一动不动在站在原地等候。

    说是让顾安一起进去,可顾安没动,顾枫也没回头,脚步不停直接进了荣安堂。

    顾安看着这一幕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翘,心里有了数。

    荣安堂里老屈氏正在发火,不好埋怨皇上给顾安一家的恩宠,只能把火撒到两个儿媳妇身上,只是四儿媳妇是自己娘家侄女,不忍苛待,可世子夫人于氏却不是,这一股邪火就发在她身上了。

    于氏低眉顺眼地站在厅中央听着老屈氏的训话,直到顾枫进来才暗暗松了口气,在老屈氏的示意下走到一边的座椅上坐下,喝了口茶水。

    顾枫三步并做两步走到老屈氏身边挨着她一屁股坐下,刚要摸上矮几上的茶水,就让顾书毓一巴掌拍到了一边。

    “想喝让丫鬟再倒,那是你娘的,没规矩。”

    顾枫翻了个白眼,接过丫鬟新倒的茶水抿了一口。

    “二哥到了院外,娘让人进来吧。”

    老屈氏皱了皱眉,“你大哥呢?怎么没进来?”

    顾枫不屑地撇了撇嘴,“他在马车上不下来我有什么办法?”

    老屈氏眼睛一厉,“那你就没叫他?”

    顾枫倒向旁边的仰枕,摆弄手里的折扇道:“叫了,叫了好几声也不答应我,谁知道他想什么呢?”

    老屈氏听后又是怒火升腾。

    想什么?能想什么?还不是想他的官位?官位让皇上亲自撸了两级,自己作死能怨谁?

    她早就跟他暗暗说过,先别急着动顾安一家,等她慢慢寻找机会再收拾他们,顾安再厉害也是庶子,也得叫她一声母亲,他要是敢不听她的话就是不孝。大魏以孝治国,不孝之人还想在朝为官?做梦去吧!所以,为了保住官位他只能听话。

    没想到,她那个傻儿子居然把她说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到了外面就给她惹祸,要不是他强出头,皇上能贬他的官吗?他也不想想,皇上最喜欢看到臣下一家和睦的样子,他站出来往死里整顾安皇上能愿意?顾安现在就是他的心头肉,谁也动不了,他跳马猴子似的窜上去没要了他命就不错了。

    皇上都说这个人好了,你却偏偏与皇上做对说他不好,你不是嫌命长是什么?

    老屈氏一想到顾槐就气的肝疼,恨毒了顾安,却也不能不见他,只是心里不痛快却是真的,因此坐在塌上阴沉着脸也不说话。

    老屈氏不说话顾书毓也不出声,屋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

    顾槐匆匆进了荣安堂,一进院门就见到顾安一家站在院子里,顾槐冷哼一声,脸色难看的进了正厅。

    顾槐迈步进了屋,众人纷纷上前问起了他被贬官的事,提也没提让顾安一家也进来。

    本就因顾安被贬心里不痛快,再让人问起就觉得更难受了,顾槐的脸色也越加的难看。

    “都别问了,算我倒霉。”

    老屈氏见儿子脸色不好,瞥了眼一边坐着的定远候,见他目露嫌恶,闭上了眼睛,为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就没见过这么蠢的。

    以前顾安不在也没见他这样,虽然做事有欠妥当,可也没有如此冒进的时候,这是让老二给逼的。

    老屈氏问也不问就把顾安恨上了,本就不待见他,现在又加了一层,心里的恨意就更甚了。

    老屈氏知道不能不见顾安,不然回头传出去就会说她为母不慈,以后再想拿捏他就费劲了,只得招手让身边的邱妈妈去请。

    顾安一家子安安静静地站在院子里不出声,院子里看热闹的丫鬟婆子议论纷纷,指着顾嫣和顾哲瀚小声议论。

    顾嫣和顾哲瀚当没听见,只对视的眼中闪过杀气。

    顾安冷哼一声,两人同时望向顾安,顾安摇了摇,示意他们收敛点。

    两人点点头,又都低下头等着老屈氏的召见。

    一家子在院子里呆了半个时辰,才见邱妈妈绷着脸慢慢走了过来,扫了顾嫣和唐氏一眼,也没行礼,冷声道:“老夫人让我传话,请你们一家进去。”

    说完,邱妈妈也不管他们的脸色有多难看,转身进了屋。

    挑帘子的没有,引路的也没有,顾安攥紧了拳头眯了眯眼。

    好个刁奴!仗着在老太太身边服侍就慢待他,很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收拾你个奴才也用不了十年,给老子等着。

    顾安心下暗怒,想着先忍下这一口气,等以后再报仇,却没看到顾嫣的嘴角挑了起来,露出一抹微笑。

    顾安推着唐氏走到门外,先由顾哲瀚打帘,他将唐氏推进去,又回身去推顾嫣,把两人都推进了屋里才由顾哲瀚接手顾嫣的轮椅。

    父子两人一人推着一个轮椅进了正厅,顾安紧走两步跪到了顾书毓和老屈氏面前,眼含热泪,“儿子不孝,多年未曾回家,今奉旨归京终于得见父亲母亲,儿子心里万分激动,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了。”

    说完就毫不犹豫地给顾书毓和老屈氏磕了一个头,随着磕头的动作,一滴眼泪掉落到地面上,看着真诚万分,任谁看了都以为他是真的想顾书毓和老屈氏了。

    屋里众人从主子到丫鬟婆子齐齐抽了抽嘴角,就连顾安本人倒在地上也觉得牙酸,胃里不断地往上返酸水,可是面子上该做的不能不做,只能这样了。

    老屈氏调整好面部表情,免强露出了一个笑容,“老二快起来吧,这些年在外辛苦了,这就是瀚哥儿吧?长这么大了,今年十九了吧?”

    屈氏跟顾安没什么可说的,唐氏又不着她待见,只得把话题往两个小的身上引。

    顾安点头称是,却没让顾哲瀚上前,而是将唐氏推到了前面。

    “母亲,芸儿她受了重伤,现在还不能起身,不能给你行礼了,您请见谅。”

    顾安扶着唐氏欠了欠身,唐氏抬头看向老屈氏,半搭着眼皮虚弱道:“父亲、母亲,媳妇给、给二老请、请安。”

    老屈氏被顾安驳了面子,眼神阴骘,再看向唐氏时恨不得杀了她,但表面上却是一点没露,还笑着虚扶了唐氏一把。

    “这是干什么?受了那么重的伤就不要行礼了,老二,赶紧带你媳妇下去休息吧,就让瀚哥儿和你们的小闺女陪老婆子聊一会儿,也让他们和兄弟姐妹们认识认识。”

    顾安哪肯让屈氏接近顾哲瀚和顾嫣,立即摆手道:“那哪儿行?芸儿虽然受了伤,但也是顾家媳妇,应当在母亲面前尽孝。儿子多年未归,也未曾见到父母,更当留下和爹娘说说话儿,怎可刚回来就离去,置爹娘于不顾。”

    走?哼!没门,你让我们走,我们偏要留下膈应你。

    漂亮!这话说的溜!

    顾嫣在心里暗暗给顾安点了个赞,面上却不显,仍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老屈氏深吸口气,将心底的那股火气强行按下。

    行,不走就不走吧,大不了我不搭理你们就是了,就是这两个小崽子也问两句就打发了,到时候我不理你们,你们还能在这里赖着不走?

    老屈氏呵呵一笑,慈爱道:“行,那就留下陪老太婆多呆一会儿,累了就赶紧吱声,赶紧回去休息。”

    唐氏心知老屈氏不待见她,一点不想看见她,可她却想留在这里膈应她一会儿。

    “那就打扰娘了。”

    老屈氏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们好就行,我就愿意看到一家人和和乐乐的,你们能再多呆一会儿真是太好不过了。瀚哥儿,过来让祖母看看。”

    屈氏冲顾哲瀚招了招手,让他到她身边去。

    顾哲瀚身长玉立,面目英俊,只可惜一道伤疤将整张脸破坏殆尽,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怕。

    顾哲瀚听话地将顾嫣的轮椅向前推了推,跪倒在一边给顾书毓和屈氏磕了个头,“孙儿顾哲瀚给祖父祖母请安。”

    老屈氏等顾哲瀚实打实的磕完头立即从塌上站了起来,一手心疼地摸着顾哲瀚脸上的伤疤,一手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道:“自家人不用那么多的礼数,下次可别跪了。跟祖母说说,怎么伤到脸了?疼不疼啊?诶呦!这得多危险啊?差一点就伤到眼睛了,这要是伤到了可怎么得了?”

    老屈氏将一个心疼孙儿的好祖母演绎的淋漓尽致,引来顾安和唐氏两个暗暗的白眼。

    顾嫣低头扫了老屈氏一眼,内心呵呵。

    不用那么多礼数还让人又跪又磕的,早干嘛去了?

    伤成这样你没看见啊?能不疼吗?

    看你心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亲孙子呢!

    顾哲瀚心里恶心的要命,可面上却是不露,笑着将老屈氏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下来放在手心里拍了拍,又拉着她走到塌前扶她坐下,这才站到她身前笑道:“祖母放心,这点小伤死不了,没事的,男人嘛!身上哪还能没点伤疤?谭叔叔说了,没有伤疤的男人不叫真男人,不上战场的男人就跟个弱鸡似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媳妇都留不住,以后还不一定戴多少顶帽子呢!孙儿身上这点伤是男人的象征,是军功,以后升迁全靠它了。”

    来吧,报复吧,本少爷回来不但是为了建功立业,还为了被你苛待的爹娘,这次不整的整个候府不消停,我就不叫顾哲瀚。

    顾哲瀚语毕,厅堂里寂静无声,只余两个还不懂事的小辈疑惑地左顾右盼,不明白祖父祖母和爹爹娘亲还有哥哥姐姐们为什么都不动了,眼也不眨地盯着站在正中央的漂亮哥哥看。

    顾书毓脸色黑如锅底,一双利眼恨不能直接将顾哲瀚活剐了。

    老屈氏紧紧地抓着座下的褥垫,受人侮辱的可耻感由心而生,身上的冷气由内而外的往外冒,冻的人直打哆嗦。

    厅堂里的人感觉到了压抑,都向坐在上首的顾书毓和老屈氏那里瞄,当瞄到顾书毓和老屈氏的脸色时心下一凛,又都低下头去不敢抬头。

    “哈哈哈……”

    一声狂笑打断了室内诡异的气氛,众人向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顾安大笑着拍打顾哲瀚的肩膀,一脸的欣慰之色。

    “瀚哥儿,爹以为你以后走不出来了,没想到你竟然有此觉悟。没错,男人嘛,身上哪还没点疤,咱们家可是军功起家,祖上就是从军的,从第一代定远候起,我顾家男儿哪个没上过战场,哪个没受过伤,哪个身上没有七个八个伤疤的?这些都不算什么,一点皮肉伤就要死要活的,丢我们顾家的脸。”

    说到这里顾安好似才想起什么,四下扫了一圈,想了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立即转换语气道:“不过嘛,话也不是这么说,你祖父也一样没上过战场,你祖父就不是男人了?笑话!你祖父从小练功,”

    只是没坚持下来也没练出什么本事来。

    “从小到大受了不少的伤,”

    只是没一个是因为练功造成的。

    “身上的伤疤也不少,爹就见过好几个,都在背上,”

    没错,是在背上,那是他祖父恨他不争气,非要学文用鞭子抽的。

    “你祖父就不是真男人了?这可不能一概而论。”

    有没有被戴绿帽子爹是不知道,可爹却知道你祖父是个妻管严,什么都听媳妇的,不管对错全都照办。

    顾安不知道的是,这些年顾书毓不再那么听老屈氏的了,因为他觉得两个嫡子全让老屈氏养歪了,是她没教育好两个儿子,又觉得自己这一生全都奉献给了老屈氏,活的太憋屈了。

    原本对顾哲瀚就心有芥蒂,现在老屈氏看他就更不顺眼了。

    这个孽障就是来要她命的,进屋没两句话就要把她往江里推啊!这是想将她沉塘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