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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禽兽
夜深人静，西城的桂花苑亮着的灯已经不多了。
毗邻桂花园是一座废弃的厂房，一条坑坑洼洼的小道如楚河汉界将两边分得泾渭分明。
因为是老小区，这里的房子多是低矮的两层三层砖房，各类违章搭建更是布满整条路。
一道道白帆挂在巷子里，苍白的灯光里，陆陆续续有哭声传出来，伴随着黄表纸烧出的烟尘，漫天遍野。
曹琇站在巷口，心里一叹。
昨天十几人在西城集体跳楼。
这十几人，全都是桂花苑的租户或者居民。
按照锦城的习俗，今晚是守夜。
曹琇看了看时间，夜里十一点三十分。
距离午夜还有半小时，她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洗个澡，然后关上门窗，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无论什么响声，都不要好奇地去看。
只是这一条巷子，像是万里长征般，愣是让曹琇抬不起脚。
“是琇儿呀，来给七哥上柱香吧。”
一个中年妇女刚好从巷口走过来，她的头上扎着白色的老布，浑身一套孝服，脚下踩着白鞋，一脸无神地说道。
曹琇默不作声地跟上来。
中年妇女说的七哥是这一片很仗义的中年人，曹琇刚搬过来的时候，七哥没少照应。
为此，还得罪了几个混混。
平时七哥家里要是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送一份给她们孤儿寡母。
所以曹琇对七哥的死，也格外的惋惜。
多精壮的男人，说想不开就走了？
她叹息着把吉他放在门口，正厅里放着一张棺木横在两把长椅上。
高堂上挂着七哥的黑白照，是不苟言笑的中年汉子。
七嫂扣首跪迎，曹琇按照规矩，扶起七嫂，结果七嫂递过来的香。
三跪九叩，送上香。
曹琇默不作声。
想说几句安慰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
临走的时候，她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这是她今晚挣得，全都送给了七嫂。
“啧啧……都在哈。”
这时，一群流里流气的小混混走了过来。
七八个人，全都是七哥之前赶跑的那群人。
其中一个叫做逼哥的，就是一开始调戏曹琇的零头。
果然，逼哥看到曹琇后，眼前一亮。
“你们干什么？”
曹琇站在逼哥面前，想要拦住几人。
显然，曹琇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一个小混混只是随脚一踹，她便被踹倒在一旁。
“待会收拾你。”
逼哥冷笑一声，两个小混混便叼着烟看在曹琇身边，不让她跑了。
逼哥很满意地看了一眼曹琇，然后走到厅堂内，说道，“七嫂，我来给老哥上香了。”
按照规矩，来人上香，家人要扣首跪谢，送上香。
本着死者安息的意思，七嫂也磕了几个头，递上香。
可是，逼哥却没接。
“哈哈……七嫂长的可够俊的，都说好吃不过饺子……”
“好玩不过嫂子！”
逼哥在前说，几个混混跟着接了一句。
顿时，七嫂的脸就黑了下去。
年轻的时候，七嫂也是个美人，这些年操劳岁月，脸上长了些褶子，皮肤也微微发黄，但四十上下这个年纪，依旧还是个漂亮女人。
一群群小混混，当然七嫂亡夫灵堂的面，公然调戏。
已经足够伤风败俗了。
“畜生！”
曹琇气不过，怒道。
那七嫂更是指着几人，怒道：“你们滚。”
七嫂的家人也有七八个人，全都把几人围在一起，那意思不道歉，就别想走了。
“开句玩笑而已。”
逼哥似不在意，而是让手下人搬出一垛黄表纸。
“来！给七哥烧纸，愿他在阴间好走！别再挂念阳间的事了！嫂子的幸福……哥几个包了。”
他嘿嘿笑道。
那一垛黄表纸便被点燃了，分成三堆，在灵堂前烧了起来。
青烟四起，逼哥跟着点了一炷香，哪像是送先人的样子，一副笑眯眯地幸灾乐祸样。
这一幕，落在七嫂等人眼里，早就看得不舒服了。
纸也少了，香也上了。
逼哥反正没磕头，盯着七嫂，嘿嘿道，“刚才我给七哥烧了三百万，他在阴间也不愁没钱花！可咱哥几个花了钱，嫂子是不是要补偿点？”
话还说完，人已经动手了。
灵堂前的台簿上，一个不算大的小箱子里，放满了一叠叠钞票。
这些全都是来上香看望的人随的份子钱，曹琇的五百块也在这里。
但此时，逼哥直接包抄抱起来，乐呵呵往兜里塞。
“你们禽兽不如，连这些钱都抢。”
曹琇气的要死。
在乡下，这种份子钱通常都由先人家属拿来办个流水宴，请父老乡亲们吃一顿。
可逼哥几人不但不随份子，还把这里的钱给抢走。
这如何不让人动怒？
“禽兽不如？总比被骂禽兽好吧？”
逼哥咂咂嘴。
话音刚落，逼哥几人当即动手。
七哥家的亲属瞬间被暴起的混混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几人都是常年打架的好手，一出手，便让家属众，尽数失去了战斗力。
曹琇有心想要帮忙，奈何自己被人看着，又不擅长拳脚，气的哇哇直叫，猛跺脚。
“要是他在就好了。”
忽然，她的脑子里想到了酒吧里的那个男人。
如她相仿的年龄，干净、清澈的眼里似不染人世尘埃。
可西城的大佬，却都跟孙子一样，想着法子巴结他。
这位锦城的少年英雄，肯定能让这群人跟孙子一样低头认错。
“哈哈……嫂子，小琇琇，这灵堂如何？”
逼哥一脸得意，淫邪的劲更足。
“报应啊！你们迟早要遭报应的！”
曹琇怒斥，吐了口唾沫。
逼哥顺利地躲开，他讥笑道，“是不是觉得要是那位英雄少年来救你就好了？”
“……”曹琇真是这么想的。
“可能你们不知道，大佬今晚召集了近万人，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触了大佬眉头，估计要死翘翘咯。”
逼哥嘿嘿笑道，“你说大佬还有空来救你么？”
一步步走近曹琇，隔着老远，似乎都能闻到她身上的幽香，逼哥一脸贪婪地闻了又闻。
“真香！”
“嫂子的身子香！你的身子更香。”
逼哥闭着眼，深吸一口气，似在陶醉。
这等明目张胆的调戏，更让曹琇等人双目喷火。
可惜……她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放了人家姑娘吧，我来服侍你们。”
七嫂叹了口气。
势必人强，她不得不低头。
而且七哥一走，她的心也跟着走了。
一心求死之下，七嫂觉得能拖一个垫背的，也足了。
“七嫂！”
曹琇感动不已，可偏偏无可奈何，她心里苦叹：江爷，你若是看到了，能来吗？
“哈哈……急什么急！一个个来，今晚你们俩，哥几个一个个来临幸。”
逼哥淫笑道。
“禽兽！”
一个淡淡地声音从黑暗里传来。
“是谁？”
逼哥皱着眉，冷冷道。
几个混混也都拿着刀棍，看着黑暗里，凶神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