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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不好说
唐静诗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多么大的声音。
但是，她的语气有着不容置否的果断，眼神也透着一股决然。
那护士长看了唐静诗一眼，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傻女人！
是啊，唐静诗这个傻女人，明知道自己跟这个老头是肇事者和被撞者的关系，还是如此地固执要亲自手术。
假如患者能活下来，那倒是还好。
假如患者死在手术台上……那唐静诗岂不是要吃官司？
按理说，唐医生应该拎的清才是啊。
唐静诗自己哪能不知道这一层关系？
但是，她出生中医世家，从小接受的教育理念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她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一个医生救死扶伤的天性。
如果这一丝天性丢了，那她干吗要做医生？
唐静诗雷厉风行地走向手术室，迎面走来了一个男性医生。
“唐医生，你来的正好。”那名医生打着招呼。
“周医生，幸亏你也在。”唐静诗不由得松了口气。
周天明，今年三十来岁，是市人民医院的外科主任，也是连续三年被评为医疗骨干的精英。
因为其精湛的业务水平，还有那堪称教科书般的外科手术能力，所以被人尊称为周一刀。
可以这么说，周天明在整个江南省的医疗圈子都属于大红人。
同时，他也是唐静诗的追求者。
“唐医生，我看你状态不太好，要不我单独做这台手术吧？”周天明关心地问道。
“没事，周医生。毕竟人是我撞的，所以我还是亲自参加吧。”唐静诗固执地说道。
周天明知道唐静诗这人的性格执拗，也就不在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进了手术室。
唐静诗换了浅绿色的手术服和鞋套，刚想迈进手术室，却感觉到背后有人。
她扭过头，恰好看到了一身血迹，手上却拎着一个葫芦的秦枫。
“谢谢你。”
直到现在，唐静诗这才想起来忘记跟秦枫说谢谢了。
“不用谢。”秦枫摆了摆手。
唐静诗这时才发现，面前这个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理素质却很好，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一点慌乱都没有，眼神始终清澈。
这一点，在同龄人身上很少见。
“如果你不急的话，你稍微等我一下。等我做完手术，会给你补偿的。”唐静诗说道。
“补偿倒是不必，你能让我一块进去吗？”秦枫问道。
唐静诗黛眉轻蹙，立即摇头道：“对不起，你不是执行手术的医生，所以是没有办法进去的。”
“那你要注意，病人的主要症结其实不是在后脑勺，而是在胸口……”
就在秦枫说话的时候，唐静诗已经走进了手术室，大门已经关上。
也不知道唐静诗有没有听到他的提醒。
秦枫原本想要离开，不过看到了手中的那颗葫芦之后改变了主意。
他一屁股坐了下来，仔细观察起这颗葫芦来。
这颗葫芦比一般世面上所见的葫芦要大上不少，通体呈墨黑色，表面油光可鉴。
在葫芦口的位置被人为做成了葫芦塞，还用一缕红缨悬挂在上面。
可惜，红缨经过岁月的洗礼，还有人为的手抓，现在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秦枫心念一动，下意识地去把葫芦塞。
不过，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将其拧开。
秦枫身为一名修者，那力气自然不是一般修士所能比拟的。
但是，无论他使用巧劲还是蛮劲，亦或者加上了灵气，都没有将那葫芦塞给拔出来。
这么一折腾，秦枫的额头上已经全是汗水。
便在这时，一个小护士经过秦枫身边的时候，目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这人脑袋有病。
“呵呵呵，刚从网上买的葫芦，怎么也拧不开，估计买到假货了。”秦枫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
那护士白了他一眼，鸟都不鸟他就径直走了。
秦枫有点尴尬，也不折腾了，就坐在了椅子上运转起《玄天练气诀》，闭目修炼起来。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左右，手术室的灯灭了，门被打开。
秦枫从修炼状态下抽离，立即起身站了起来。
当先出来的，是那些护士，大家都眉头紧锁地议论着。
唐静诗也走了出来，摘掉了口罩。
她的眼神有一丝茫然，还有一丝哀伤。
“怎么样了？”秦枫问道。
唐静诗没有回答他，而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紧接着，唐静诗忽然掩面痛哭了起来。
她哭的非常伤心，似乎心中积蓄了太多太多的委屈。
原本，唐静诗是很有自信将老者从鬼门关拉扯回来的，只是在手术的后半程缝合的时候，老者突发心梗，心脏骤停。
她跟周医生两人又是做心肺复苏，又是用心脏除颤仪来应对，可仍然没有将老者从鬼门关上给拉回来。
珍珠般大小的眼泪，从她的指缝里滴落到地面上。
秦枫心中咯噔一声，已经猜测到了大概。
他刚准备上前劝慰唐静诗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再次打开，周医生也从手术室里面走了出来。
他摘掉了口罩之后，看到了椅子上哭泣的唐静诗，便叹息了一口气说道：“唐医生，我们都尽力了，你也不必太过于伤心。”
唐静诗没有搭理他，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
“其实，我们身为医生，早已经看淡了生死才是。”周天明安慰道：“唐医生，你是个好医生，不应该这么自责。”
“我知道。”
唐静诗猛地抬头，泪眼朦胧，啜泣道：“我只是恨自己没有逆天改命的能力，不能将这个老先生救回来。而且，人是我撞的，我就更应该担责任。”
越是骄傲的人，就越是害怕失败。
唐静诗的自信，随着老者的死亡，全部被击溃的体无完肤。
“没事的，唐医生。刚才的手术过程已经全部拍了下来，想必就算是警察过来了看到这证据，也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周天明坐在了一旁。
他深知女人在这个时候是最脆弱的，只要再近一点点，就会让女人觉得自己是个值得依靠的人。
即便是要强如唐静诗这样的人，也不例外！
就在他伸出手掌，准备轻轻拍唐静诗后背，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
一个声音却突兀地说道：“老头现在死没死，还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