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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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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天下第一

    清幽的小楼中,不止住着蔡伤一人,整个胡府上下,也只有胡孟才知道住入其中的一个重要人物就是蔡伤!这是一个禁止闲人入内的大院子,住入院子之中的更有南国医道圣手徐文伯及其孙徐之才。

    胡太后的心情并不好,这些年来,战乱连年不断,早已将这尊贵的太后折腾得疲惫不堪。但却依然未曾让她失去昔年美丽的容颜,在心乱之时,回娘家看看却是常有之事,最近更是常来胡府。

    朝中之人早已习以为常,更何况这段日子以来,破六韩拔陵、乞伏莫于、胡琛、莫折大提等各路起义军,直扰得满朝不安。胡太后心情不好,本是极为正常之事,但胡孟的神色之间却显得更为阴郁。

    胡太后今日依然悠然地向那闲人不能进的院子行去,这似乎已经成了必修的一课。每个随从都以为太后只是喜欢清静,所以都只好留在院子之外。

    “太后,请留步,下臣有事要禀!”胡孟立于道中恭敬地跪下道。虽然他是太后的同胞兄长,却仍得行那尊卑之礼。

    “哦?”胡太后有些诧异地望了他一眼,这才向身旁的众亲卫打个眼色,那些人全都极为知趣地退至一旁。

    胡孟望了望四周,神色有些阴郁地道:“不知太后可否移驾‘紫霞阁’?”

    “此处又无外人,哥哥何必再行如此大礼?有话不妨直说。”胡太后伸手扶起胡孟道。

    胡孟脸色有些惨白,声音极为冷漠地问道:“妹妹真的准备抛却荣华富贵隐迹山林?”

    胡太后脸色一沉,冷声问道:“哥哥以为我只是一时的冲动?”

    “妹妹可考虑到,若是你真的走了之后,朝中的局面将会变成另一种让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状况。那时,恐怕再想挽回,也是难如登天了!”胡孟不无忧虑地道。

    “难道哥哥仍想阻止我的行动?”胡太后声音再次变冷地道。

    “不敢!我只想妹妹三思而行,以大局为重,我明白你与蔡兄弟之间的感情,可是你只考虑到个人。当一个人若是突然拥有可以左右天下的权力之时,他(她)仍能够保持着平常人的心态吗?谁想让自己的权力受到任何威胁?就算你此刻真的相信这个替身,可是当她一旦成为一国之后时,她仍会留着我们这些可能成为隐患的人吗?”胡孟神色惨然道。

    “这一点,我早就考虑到了,如今的我再也不是二十多年前那未长大的丫头了,若是我没有足够的把握,岂会去做一个无趣的游戏?这些年来,我受够了,这世上之事我也看透了。更何况,若我是傻子,伤哥也不会是傻子,难道你会认为他的才智不足以可靠?”胡太后冷笑道。

    胡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淡淡地吸了一口凉气,他的确已经感觉到他的这个妹妹已经变了,变得很厉害很厉害,的确不再是二十多年前只知道哭啼的小姑娘了,更会为自己的幸福考虑,但仍是不放心地问道:“妹妹有什么方法可以控制她呢?”

    “我只是让她知道,她永远只会比我们晚死三个月,只要我们死去了,那么她也便只有三个月好活,天下能改变这个命运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伤哥,另外一个人,说也是白说,因为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你认为她在知道了这种情况之后,仍敢猖狂得意吗?”胡太后极为深沉地道。

    胡孟神情微微一缓,似乎放心了不少,高兴地问道:“如此说来,你仍可随时回来做你的皇后呢?”

    “我还有必要回来吗?此时国家已乱成一团糟,回来只是活受罪而已,我又何必回来?只是我却想劝大哥一句,不如将我们的家人移向安全之地,官场始终只会腐蚀人的心灵,更是祸福无定之地。只要我们有实力,就是在任何无人的地方,都可以开拓出一片天地。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岂不比此刻担惊受怕更要强上许多?”胡太后淡漠地道。

    胡孟一呆,望了望胡太后那一脸认真地样子,幽幽一叹,道:“妹妹所说极是,我是该为以后准备一下了,在乱世之中,官场的确不是长久之地!”

    “哥哥明白便好,不知道伤哥的行动实行得怎样了?”胡太后淡然问道。

    “进展得很顺利,但徐老先生说过,在她的容颜定型之后,必须要半年时间的固定生长,使得面部肌肉不至于人在搓洗及活动之中变形。所以,手术可能会在过年之后才能真正落实!”胡孟认真地道。

    “还要这么长时间?”胡太后微微一皱眉道,同时放开脚步向院内行去。

    胡孟只得陪着她行入里面。

    “你叫绝情,可曾记得?”金蛊神魔田新球冷漠、阴狠道。

    “我叫绝情,我记得!”一名面容如冰、语气却极为恭顺的年轻人回应道。

    “你的亲人是谁你知道吗?”金蛊神魔田新球目中射出几缕得意而又狂热的光芒,紧紧地问道。

    “我没有亲人,从小便是个孤儿!是主人你将我扶养成人。要说亲人,你便是!”绝情的声音依然冷漠无比地道。

    “很好,那你的命是属于谁的?”金蛊神魔田新球开心地问道。

    “我的命是属于主人的,主人让我死,我便死;主人让我生,我便生。上刀山,下火海,绝情义不容辞!”绝情声音坚定地道。

    “那好,我要你在自己的手臂之上割一块肉给自己吃!”金蛊神魔田新球狠辣地道。

    “哧……”剑光一闪,一块带血的肉自绝情手臂之上飞起,绝情的另一只手如电般在虚空之中一抓,刚好抓住那块几有三两重的生肉,便毫不犹豫地往嘴中一抛,连咬都不咬,便吞入了喉中!

    金蛊神魔与一旁的尔朱天佑在恶心的同时大吃一惊,如此大的一块肉,绝情竟丝毫不嚼地吞了进去,连喉节的波动都未曾有过,这是什么功夫?

    金蛊神魔田新球神色间这才真的露出欢悦之色,不由得微微有些得意,向尔朱天佑望了望。

    尔朱天佑爽然笑道:“恭喜田宗主拥有这么一个高手!”说着又向立在一旁的绝情望了望,眼角却发现他的爱犬正在拉屎,不由得喝道:“给我将它吃掉!”同时手指向地上的狗屎。

    “你是什么东西?若不是看在主人的面上,今日定会将你剁成一堆烂泥去喂你的狗!”绝情横眉冷目,话语中充满了无尽的杀机。

    尔朱天佑大怒,同时也感到一阵寒意,因为他感觉到绝情那比普通高手更浓郁百倍的杀气,像是无数尖利的冰针直刺入他的心脏之中,但碍于身份,不由得怒喝道:“你想找死!”

    “找死的人是你!”

    “大胆!绝情,还不快向三当家的道歉!”金蛊神魔田新球也神色大变地打断了绝情的话,叱道。

    “是,主人!”绝情立刻变得恭顺,也不止住臂上流出的血迹,便向地上单膝一跪,抱拳道:“对不起,三当家的,绝情刚才实在是太过于冲动,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要我原谅可以,但你必须将那堆狗屎给我吃下!”尔朱天佑冷笑道。

    绝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身上的杀气也愈来愈浓,整个石室之中几乎都快成了冰窖,几名管监的弟子都打起冷战来,绝情没有发作,只是将目光投向金蛊神魔田新球,却是询问之色。

    尔朱天佑亦紧张了起来,他明白,此刻绝情一旦发作起来,他完全没有把握胜得了对方,因为他知道,此时的绝情,世上能是他对手的人已经太少太少!

    金蛊神魔田新球歉意地向尔朱天佑道:“不好意思,绝情有失礼节,还请多多包涵!”同时对着绝情喝道,“三当家既然已经说了,还愣着干吗?”

    绝情身上的杀气突然间全敛,温和地应了一声“是”,这才站起身来,缓缓地行向那堆狗屎,伸手毫不犹豫地抓起来,放入嘴中,竟像是吃美味佳肴一般吃了起来,那手臂之上的血渍滴在狗屎之上,更显得肮脏不堪,可是绝情似乎丝毫不觉,也似乎嗅不到臭。

    一旁望着的金蛊神魔、尔朱天佑和几名亲卫,不由得全看傻了,随之忍不住全都低头呕吐不止,那种恶心的感觉,似乎吃狗屎的人不是绝情,倒好像是他们自己。这一吐,几乎连肚子里的黄胆都吐了出来,更别说是吃过的饭了。

    “不要再吃了,不要再吃了!”尔朱天佑实在受不了这个场面,不由得呼道。但他的话并不管用,绝情根本就不听他的,仍然继续津津有味地吃着。

    “不要再吃了!”金蛊神魔田新球虽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可哪里见过绝情如此品鲜一般地吃狗屎之法?呕吐之余只得呼停。

    绝情这才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才优雅地立身而起,用手擦了擦嘴,再将手在一旁的水桶中洗干净,又洗了洗嘴,方温顺地立在金蛊神魔田新球身后。

    “真要恭喜田宗主,拥有如此忠心的属下,真叫天佑羡慕不已!”尔朱天佑认真地道。同时,也在另一只桶中捧了几捧水嗽了嗽口。

    金蛊神魔田新球充盈着喜悦之情,道:“我的属下也便是大宗主的属下,咱们还不是一家人吗?三当家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好了!”旋即又转身对着绝情道,“今后,跟三当家便是一家人了,三当家若有什么用得上你的地方,你也一定要尽力去做,明白吗?”

    “是!”绝情恭敬地应道,然后向尔朱天佑抱拳道,“今后若有用得上绝情之处,还请三当家的吩咐,绝情绝不会退缩!”

    “好!今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尔朱天佑高兴地道,同时又向金蛊神魔田新球伸出大拇指赞道,“田宗主用毒之术真是让天佑佩服得五体投地,居然能炼出如此毒人,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三当家过奖了,这只是师门秘术而已,也是这万里挑一的种子才会有如此效果!”金蛊神魔田新球欢快地道。

    “绝情一切与常人无异,可真是难得。好!我们今日应该去好好庆祝一番了!”尔朱天佑也欢快地道。

    “那便由三当家做主了!”金蛊神魔田新球谦恭地道。

    “大哥此刻正在堡中,我想不如让绝情与我大哥见见面也好,看看我大哥可有什么事情需要绝情去做,试试绝情的办事能力也好!”尔朱天佑提议道。

    “哦,大宗主也来了朔州,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金蛊神魔田新球喜道。

    “眼下,战乱纷起,朝中已无大将可用,岂能不靠我们几大家族撑起门面呢?我尔朱家族更是四族之首,明帝小儿无能,焉有不乞我尔朱家族之理?”尔朱天佑得意非常地道。

    “那这岂不正中大宗主的下怀了?”金蛊神魔田新球意味深长地问道。

    尔朱天佑心照不宣地放声大笑起来,金蛊神魔田新球也陪着一起大笑起来。

    蔡伤见胡太后莲步行入,目光立刻变得无比温柔地道:“秀玲今日仍有空过来吗?我还以为你这几日定是被俗务缠身呢。”

    胡太后微微一笑,道:“就算是俗务再忙又如何?这里可是秀玲的下半生幸福,我能不来吗?更何况我一日未见伤哥,心中便不踏实,总似乎少了些什么。所以,我怎能够不来呢?”

    胡孟、蔡新元等诸人立刻知趣地退下了,唯留下两人静静相对。

    “是呀,这的确是关系到秀玲下半生的幸福,只是让我心里很是不安。”蔡伤语气有些忧郁,更稍带几许伤感。

    “伤哥,你有心事对吗?有什么话不能够对我说的呢?”胡太后温柔地偎入蔡伤的怀中,娇柔地问道。

    蔡伤的手将怀中的可人儿搂得更紧,却仰头望向虚空长长一叹,似乎无限的凄苦在这一声长叹之中尽吐而出,然后才伤感地道:“今日是风儿失踪一周年的纪念日,大柳塔最后一面都未能相见,也不知风儿是生是死,这一年来却没有一点消息!”

    “原来伤哥想着风儿,唉,这一年多来,如果他仍在世上的话,怎么也应该有个信。算了,伤哥,我们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好吗?让我们多想想将来,岂不是更好?”胡太后笑声有些干涩地道。

    蔡伤苦涩一笑,轻轻推开胡太后的娇躯,缓缓踱步至窗边,背负着双手,低低一叹道:“风儿本是我这一生之中最大的希望,可是上苍总喜欢与我蔡伤开玩笑,难道这就是命吗?”

    胡太后神色有些黯然,从背后紧搂住蔡伤粗壮的熊腰,幽幽地道:“可是你还有我呀!”

    蔡伤黯然地反手抚摸着胡太后的俏脸,依然是那般嫩滑、温润。感激地道:“秀玲对我真好,让秀玲陪着我一起过那种粗茶淡饭的生活,可真让蔡伤心中不安呀!”

    “只要能与伤哥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锦衣玉食有什么好?人只要心头舒坦、快活,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胡太后认真地道。

    蔡伤依然极为苦涩地摇了摇头,道:“现实和理想完全是两回事,现实之中,一切都是那么实在,痛苦就是痛苦,艰难就是艰难,没有丝毫可以转变的余地!”

    “伤哥是不相信秀玲了?”胡太后仰起俏脸,眼中露出让人心碎的凄迷之色。

    “不,我相信秀玲,在这个世上若连秀玲也不能相信的话,大概已经没有人可以信任了!”蔡伤肯定地道。

    “那伤哥还有何顾虑,还有什么担心的呢?”胡太后不依地问道。

    蔡伤咬了咬牙,诚恳地道:“我只是想让秀玲三思,你真的要这样决定吗?你可知道这种决定,可能会拖累很多很多人,你想过吗?”

    “我想过,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以为我都是在为那些血腥的战事而烦恼吗?不是!我这些日子只是在想,这个决定可能会影响到哪些人和事,但我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改变。我今日的决定,难道伤哥还不明白吗?”胡太后坚决地道,旋即又道,“这假太后保证不会有人识破,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敢去怀疑她,更没有人敢去验证。何况,她的举止、言谈都与我几乎无所分别,对我以前的事所知也不在少数,定不会出什么纰漏。朝中又有郑俨、徐纥诸人支撑,这些人也糊涂得可以,只懂得讨好拍马屁,这便减少了许多可能发生的情况。这两人更是我一手捧起来的,这一点我岂有不知之理?他们正是我预留的后路。只要我们过一段日子,便让假太后升天,一切将会变得神鬼不知了。”胡太后沉声道。

    蔡伤心头一震,道:“那样可能会弄巧成拙。”

    “伤哥怎会有这种想法呢?难道有什么不妥吗?”胡太后诧异地问道。

    神池堡,朔州最大也是让人最敬畏的城堡,只因为神池堡正是秀容川尔朱家族的产业,更为尔朱家族一个重要的发展基地。

    江湖之中,很少有人知道神池堡的内幕,便像是没有人知道尔朱家族到底有多大潜在实力一般,只因为尔朱家族的确有那种不让外人得知的实力。

    神池堡今日似乎气氛要比往日好多了,那是因为尔朱荣今日竟亲临朔州。

    尔朱荣亲临,并带来了朝中请求让尔朱荣出战的消息,这将会让尔朱家族在军中的地位更大幅度地上升,对尔朱家族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大好的一展身手之机,这自然会让尔朱家族的任何人都振奋不已。

    金蛊神魔田新球等人行入大厅之时,尔朱荣已端坐于太师椅上,淡淡地品着茶。

    这是一个武人,看上去如雄狮一般,高大威猛,坐在太师椅上,很自然地便成了这大厅之中的主要风景。

    但让人心颤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那种若隐若现的气势,不用任何做作,不用任何表示,那种气势便深深地自他的体内散发出来,那是一种自然而恬静的内涵。

    这位似粗野的武人,却有着极为优雅的品茶动作,是那般自然,那般悠闲,似乎是在赏花观月一般,深具诗情。

    就在金蛊神魔田新球踏入大厅的那一刻,尔朱荣抬起了头,那双亮得不能再亮的眼睛,却没有逼人的光芒,反而是一种温柔得让人禁不住想亲近的感觉,这很不可思议,的确很不可思议,这几乎是两种极为矛盾的表达方式,但这却是事实。

    金蛊神魔田新球的心头一惊,立刻变得无比恭敬,抱拳道:“见过大宗主!”

    “田宗主有礼了,备茶!”尔朱荣立身而起,极为客气地伸手做出请的姿势道。但他的目光却不是落在金蛊神魔田新球的身上,而是落在行于金蛊神魔田新球之后那始终冷漠如冰的绝情身上,眼神之中却多了一些无比的惊诧和讶异。

    “还不快见过大宗主?”金蛊神魔田新球向绝情喝道。

    绝情忙上前几步恭敬地道:“绝情叩见大宗主!”

    尔朱荣的身形突然出现在绝情的身边。

    好突然,好突然!谁也没有见到他是怎样行过两丈距离的,甚至连一阵风也没有,或许他本身便已经在绝情的身边了。

    金蛊神魔田新球来不及惊呼喝止,绝情已经出手了,因为尔朱荣先出手。

    “砰……砰……”两下闷响,绝情的身子与尔朱荣的身子都未曾移动分毫,在所有的旁观者都未曾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二人已经重重地交换了两招。

    此刻,所有的旁观者都感觉到了那溢散出来的劲气,凌厉得竟将那附近的木椅全都绞成粉碎。

    “咝……”尔朱荣的手指像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射出一缕乳白色的朦胧之气,纵横交错成一张巨大的网。

    绝情的双掌在空中虚斩,看似毫无意义的动作,却让那被织成的一张巨网全都被无形的气劲撕成粉碎,在抵达绝情身边之时,已经根本够不成任何威胁。

    尔朱荣神色一变,一声低啸,十指齐出,无数乳白色的气柱便如交缠飞舞的狂蛇向绝情扑去。

    绝情的神色也变得无比沉重,身形一错之时,便如幽灵一般倒射而出,在虚空之中再奇迹般地拔升而起,双手连搓,两道赤红的厉芒,竟自肉掌之上闪出,然后大厅之中的气温立刻陡升!

    “不得无礼!”金蛊神魔田新球骇然惊呼道。

    升入空中的绝情听此一呼,立刻再改方向疾冲而出,竟顶破瓦面,蹿了出去。

    “咝……”无数声细响,尔朱荣指上的劲气竟将那坚硬的灰砖墙击出无数个小洞来。

    “啪……”天空之中坠下一只被射出三个小洞的鞋子,然后,绝情的身子才随着碎瓦而落下,神色依然是那般冷漠!

    “好!真是英雄出少年,田宗主能得如此少年高手相助,真是可喜可贺呀!”尔朱荣高声叫道。

    金蛊神魔田新球目睹绝情刚才那神乎其技,与尔朱荣竟可战成平手,甚至有反攻的机会,这般身手,叫他如何不欣喜若狂?暗忖这毒人果然没有白练,得意之色却不敢稍露于表面。不由得道:“我毒宗愿全力为大宗主效命,若有所差遣,我定当肝脑涂地地去做好!今后,我和绝情便全听大宗主的吩咐行事!”

    “哈哈哈……”尔朱荣欢快地笑道,“田宗主既有此心,我当然不能让你失望,将来若我魔门合并的话,你就是我魔门的右护法,只要有我尔朱荣一天,荣华富贵,我们共同分享!”

    “有大宗主此话,我便放心了!”金蛊神魔田新球面带喜色道。

    “不知你的师尊如何称呼?”尔朱荣饶有兴致地淡然向绝情问道。

    “绝情没有师父,只有主人!”绝情认真地道。

    “哦?”尔朱荣一愕,不由得扭头向金蛊神魔田新球望去。

    “大哥有所不知,这毒人正是田宗主这些日子以来费尽心血和汗水的结晶,难道大哥不要为之庆贺一番吗?”尔朱天佑不由得提醒道。

    尔朱荣深深地看了金蛊神魔田新球一眼,神情有些古怪地又望了绝情一眼,这才放声开怀地大笑起来。

    大厅之中的众人都是莫名其妙,但听尔朱荣高声吩咐道:“大摆酒宴,为绝情开始新生而庆贺!”

    蔡伤淡然一笑,道:“秀玲可知道,若是太后突然驾崩,那这个北魏朝廷将会发生怎样的一个变化?你知道吗?孝明帝年岁虽已渐大,但他却主要是依靠尔朱家族,而朝中极多大臣却只是依附你,使得平日尔朱家族对这些人怀有戒心。一旦这假太后驾崩,最先得利的将会是尔朱家族,那时候满朝的官员可能全都只有一个极为悲惨的结局。留着她,我们仍然有遏制尔朱家族的力量,难道秀玲没有想到过吗?”

    胡太后神色一变,旋又娇慵地偎在蔡伤的怀中,平静地道:“一切便由伤哥做主好了,只要能与伤哥好好地待在一起,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蔡伤温馨地笑了笑,道:“让我去看一看假秀玲吧,你们便站在一块儿,看我是否分得清你们谁是谁?”

    “要是连你都分不清我们谁是谁,那可不行?”胡太后不依地道。

    蔡伤淡淡地一笑,道:“就算那整容之术再怎么神奇,就算是天下只有一个人能分清,那个人便会是我,而不是你,你相信吗?”

    胡太后不由得娇嗔道:“撒谎,连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那你怎么能够辨出来呢?”

    蔡伤哈哈一笑,道:“反正两个都已是一样,我随便选一个不就行了吗?”

    “哦,你原来在戏弄我,我不来了。”胡太后粉拳不断地击在蔡伤的身上,不依地道。

    “说笑的,就算那假秀玲再怎么学得像,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独特气息,那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更何况真情和假意很容易辨清,我爱的是你,你爱的同样是我,对于我来说,这便足以凭我的灵觉分清你们谁是真谁是假了。”蔡伤认真地道。

    “真的?”胡太后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相信了吗?”蔡伤严肃地道。

    胡太后抬起俏脸,望了蔡伤那严肃认真的表情一眼,不由温顺地道:“伤哥的话我当然相信罗,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进展如何吧?”

    蔡伤眼角闪出一抹淡淡的温柔,却始终不能扫去那几缕幽幽的哀愁和伤感……

    “目前,天下的乱局,如果由我们尔朱家族收拾的话,那天下的军权将会尽数掌握到我们魔门的手中来,到时候天下还有什么人敢不听我们的吩咐?”尔朱天佑高兴地道。

    “三弟所说的确是有理,这一次朝廷调集我们去对付破六韩拔陵,代替李崇和崔暹诸人,本就是对我们的一种支持鼓励。想想,这次与柔然人联手,破六韩拔陵岂有不败之理?虽然此人是个不世的将才,当今或许仅有蔡伤堪与其匹敌,不过这次他却只能做困兽之斗了。阿那壤自武川至沃野强攻,我们完全可以只采取配合之势,无需出多大的力气,到时候,阿那壤与破六韩拔陵拼个两败俱伤之时,我们便可以乘机进攻,将阿那壤赶出六镇,如此一来,在世人的心目中便会定下我尔朱家族的真正军事实力,不怕到时皇上不给我们兵权!”尔朱荣目中射出狂热之色,分析道。

    “看来真是天佑我魔门,让我魔门有如此好的机遇,若是不成就一番大业,岂不是对不起我魔门的列祖列宗?”金蛊神魔田新球神色微有些激动地道。

    “目前朝中皇上让我想想办法杀杀莫折大提的凶焰,这一年多来,莫折大提的确是凶焰日盛,他手下的起义军虽然没有破六韩拔陵的义军那般凶悍,也没有他的规模大,但莫折大提的义军却已是深入我大魏的心脏,对朝中所起的威胁却更大。他的实力不是乞伏莫于所能相比的,在西部,最可虑的便是莫折大提与胡琛这两路义军。不过,也只有他们才可以使我们的权力更大,所以这些义军是我们的大敌,也是我们的垫脚石,只要我们能够好好地利用,自会有我们的好处!”尔朱荣淡然道。

    “对了,不如让绝情去将莫折大提杀了,那岂不是一了百了?”尔朱天佑提议道。

    尔朱荣不由得把目光投向金蛊神魔田新球,金蛊神魔爽朗地一笑,道:“一切全听大宗主的吩咐!”

    “能杀死莫折大提那自是好事,但想杀他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且不说莫折大提本身就是一个难得的高手,而他身边更是高手如云,兼且身在军中,想杀掉他的确不易,就是我亲自出手,都无望在五招之内取他性命。但若要除去他,一招都不能够有失,否则只能够打草惊蛇!”尔朱荣淡然道。

    “那绝情去不也是毫无用处吗?”尔朱天佑疑惑地问道。

    “试一下总会好些,以绝情的武功,就算杀不了他,全身而退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尔朱荣肯定地道。

    “那就由绝情自己去想办法吧!”金蛊神魔田新球得意地笑道。

    “绝情自己想办法?”尔朱荣疑惑地问道。

    “不错,绝情并不会比任何正常人笨,除了他的脑部指令神经受损之外,其他一切都与常人无异,相信大宗主听说过蔡风其人吧?”金蛊神魔田新球得意地道。

    “当然听说过,传说这年轻人无论是智计,还是武功都已经被天下武林公认为一等一之人,更隐隐有年轻一代第一人的势头。只不过在一年前大柳塔战役后,江湖之中再也没有传出关于他的消息,难道这绝情会跟他有关系?”尔朱荣疑问道。

    “大哥有所不知,这绝情其实就是蔡风,只因为大哥这一年多来一直闭关修炼,一出来又被朝中召去,所以小弟才没有对大哥讲明而已。”尔朱天佑高兴地道。

    “哦,这绝情就是那震动朝野的蔡风?难怪如此年轻便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学功底,我还是在上京之时听到有关他的事,却想不到出关的第一次出手便是与这个轰动江湖的小子交上了。哈哈哈……田宗主可真是有办法呀!”尔朱荣诧异而又转为欢悦地道。

    “这还是三当家出力不少呀,否则,我哪能够得到如此好的毒人材料呢?说真的,这小子的武功和智计的确高人一等,破六韩拔陵屡屡栽在他的手中,就连那冷傲无比的卫可孤和狡猾无比的鲜于修礼都在他的手中惨败过。他的真实武功本已与破六韩拔陵等人不相上下,但在变成毒人之后,武功又陡增数倍,才会成为今日这种局面,但却只是一个杀人的工具而已!”金蛊神魔田新球极为兴奋地道。

    “那田宗主可曾想过再炼出几个资质较高的毒人呢?”尔朱荣似乎有些意味深长地问道。

    田新球心中一震,却极为轻松地笑了笑道:“这炼制毒人并不是一件易事,眼前的绝情,虽然我花了八个多月时日,但仍未能将他完全驯服,甚至使我有些心力憔悴之感,哪还有心思再炼制下一个毒人呢?”

    “哦,那是怎么回事?”尔朱荣惊奇地问道,神情之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金蛊神魔苦涩一笑道:“都是自己人,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这个绝情虽然很听话,也绝对服从主人的命令。可是当我没有在他身边之时,他潜在的本性会占据他神经和思维的主要部分,也就是说,他在没有受到命令之时,会成为一个善良而心慈手软之人,甚至比他未成毒人之前的蔡风更为心慈手软,几乎是将至善的一面发挥出了六七成!”

    “这是为什么?”尔朱荣也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是因为他身具一种佛门极为深奥莫测的神功。当我将他折磨得意志完全崩溃之时,虽然我及时灌输了我的意念,可这种佛门的神功却也在这种时刻发挥了最大的功效,竟将他本性善良的一面极尽激发,反而具有一个悲天悯人的修行者之心性。后来,我只得以药物和魔功压抑他的佛性,本想泯灭他的善良,可是我始终无法完全驱除那一点本性。因为佛性已与他的精神合为一体,除非让他死一次,否则,他不可能泯灭那潜在的意志。因此,让他身系魔佛两性是我这次炼制毒人的失败之处,也是我未曾想到的结局。”金蛊神魔田新球苦涩一笑道。

    “竟会有这般奇功?那这样会带来什么后果呢?”尔朱荣忍不住问道。

    “他身兼魔佛两性,对我们行事并没有什么妨碍,只要我给他下达一个命令,那他在执行这个命令之时,会是个活生生的魔王,不择手段,凶悍绝伦。可若是我不给他下达命令之时,他就会表现出佛性的那一面,悲天悯人,不忍杀生,也就是毒人的弱点,也很可能就是在这一点之上毁去他自己。因此,如今的绝情虽然是千古以来毒人史上最好的一个,可仍然不是最完美的一个。”金蛊神魔并未隐瞒地道。

    尔朱荣和尔朱天佑见金蛊神魔毫不隐瞒地讲出毒人的弱点,心下自是欢快异常。因为这正证明金蛊神魔诚意与他们合作,若是尔朱荣再有怀疑,那岂不是对不住田新球的一片诚意了?不由问道:“那田宗主对绝情刺杀莫折大提可有把握?”

    “对付莫折大提应该不会有问题,只是没有我在身边,只怕节外生枝多添烦恼是难免的。但我相信绝情绝对可以割下莫折大提的脑袋!”金蛊神魔自信地道。

    “好,既然田宗主如此看好这绝情,那便让绝情去完成这个任务吧,我在近几日仍要去平城与李崇交换文书,需将那些兵士重组一次,使他们更具战斗力。三弟不要忘了,我们需要招收一批属于自己的真正实力,这些事情便由你与二弟去安排。此次我更要带同兆儿去见见世面,田宗主若不介意,不如便在神池堡暂时住下,可以对我们剑宗的武学指点指点。”尔朱荣悠然道。

    金蛊神魔田新球一听大喜,不由得感激道:“谢谢大宗主的不弃!”

    “哈哈哈……田宗主何必如此说呢?自此,我们便真的是一家人了。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去努力,又分什么彼此呢?”尔朱荣爽声笑道。

    “不错,田宗主今后和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咱们不必说什么两家话!”尔朱天佑附和道。

    金蛊神魔田新球何尝不知道对方是想利用他的毒术与毒人,但他更想去了解剑宗的高深武学,因为他师父曾经说过,数宗之中,只数剑宗的武功最为深奥,而且还拥有魔门至高宝典《天魔册》十册之中的四册梵文经书。这对于一个熟知魔门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诱惑。数百年来,魔门中人虽然高手辈出,但之后谁也无法参透十卷《天魔册》之上记载的魔门最高武学“道心种魔大法”。传说只有魔门创派始祖一人练成而身登天国,但之后谁也无法悟透其中的奥秘,这一刻尔朱荣竟请他共学剑宗武功,岂能叫他不兴奋呢?

    凌通依然极早地爬起来,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他仍未能盼得蔡风归来,也未曾等到凌能丽的出现。

    可他隐隐觉得,他们终会有出现的一天。不过,此次他上山守望并不只是为了盼望蔡风的归来,而是去迎接一个人的挑战。

    这一年多来,凌通的个头长得极快,看上去竟似有十五六岁的模样,整个人更似充满了小豹子一般的活力。

    村中之人看着凌通的变化,望着这小孩由不懂事的顽皮,变成了让人无法测度的深邃,凌跃夫妻看在眼中,喜在心头。

    村中人没有盼回蔡风和凌能丽,也没有人会忘记蔡风和凌能丽,凌通便似乎成了他们的影子,即使凌通不似他们的影子,这些人也无法忘记凌能丽。特别是年轻人,从杨鸿之以下,没有人会不怀念凌能丽,也更加憎恨蔡风。因此,想忘掉两个人是很艰难的一件事情。

    但村中之人今年却发现了一件极为异样的事,那是清明之时,有人看见在凌伯夫妇的墓前竟烧有很多纸钱。

    这是谁干的呢?

    村中之人全都充满了疑惑,但猜测归猜测,并没有人想到其他,只是稍稍惊异而已,凌伯的墓地经常有人去打扫,那就是凌跃夫妻,村中之人都只道凌伯与凌跃两人是兄弟关系,可凌跃却深深地感到主人的大义,只可惜凌伯死了,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愧疚的阴影,所以他们对凌通的成长感到极为高兴。

    凌通很快便到达了山顶,这一年多来,他几乎已经把这个山顶之上的大小树木给修理光了,唯剩下一株株满目疮痍的木桩,静静地立着。

    凌通坐于一株比较大的木桩之顶,进入一种禅定的状态之时,那条猎狗才出现在山下那转角之处。

    这一段日子,猎狗的脚力再也无法与凌通相比了,算起来,却也有那蒙面人的功劳在其中。

    这一年多来,凌通没有一刻放松过练功,那种刻苦的劲头,就连那蒙面人也大感惊讶,凌通进步之神速也超出了蒙面人的想象,虽然那蒙面人并不是每天都来,有时候十天半月才来一次,有时候却是三两天便会来一次,似乎凌通每一天都会有一个进步,每一天都会让人有新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