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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军中魔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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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军中魔隐

    脚步声惊动了蔡风与凌能丽,同时抬头向洞口望去。

    “报告公子,卫可孤与鲜于修礼及破六韩修远一起去见了一个人,此人的身份似乎极高,竟让三人在门外守候了半个时辰。”一名健汉行了进来恭敬地道。

    蔡风松开凌能丽的手,讶然立起,问道:“你可曾见到那人是什么模样?”

    “没有,属下不敢行近,门外有玉手罗刹、宇文肱等好手把守,根本没办法靠近。”那人摇了摇头茫然道。

    “哦,那会是什么人呢?对了,他们可曾出来?”蔡风又问道。

    “卫可孤几人倒是出来了,可是那神秘人却没有出来。不过,属下见他们三人进去之时愁眉未展,而出来之时却似有喜意,属下以为,他们可能会另用诡计来对付我们。”那人沉声道。

    “你立刻去通知付寨主与游公子,叫他们小心防备。”蔡风望了望天边渐渐淡去的晚霞道。

    “是!”那人应了一声,立刻又钻入洞穴之中。

    蔡风望了凌能丽一眼,温柔地道:“能丽冷吗?我们不如进去吧?”

    凌能丽不应地摇摇头道:“地道里都闷死了,我想多在外面待一会儿,透透气也是好的。”

    蔡风悠然一笑,解下肩头的淡黄色披风,温柔地披在凌能丽的肩上,关切地道:“裹紧些。”

    凌能丽心头一阵温暖,不由得轻轻地偎在蔡风的怀中,美目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天边那逐渐淡下去的亮斑,似有些伤感地道:“清明已经过去七天了,可惜今年不能陪爹爹去娘的坟前上香,不知道娘是否会怪我!”

    蔡风的心立刻揪得很紧,声音有些苦涩地道:“你娘怎会怪你呢?你也是身不由己呀,她还一直在你的身边保佑你呢,否则的话,你怎么平安地回到我的身边。”

    “是呀,定是娘在天有灵,一直保佑着女儿。对了,你为什么不问我这一段日子怎么过来的呢?”凌能丽有些奇怪地问道。

    蔡风收拾情怀,悠然笑道:“我知道我不问,能丽也会对我说的。”

    凌能丽的目光紧紧地逼着蔡风,似乎觉察到蔡风语言之中的那丝苦涩。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蔡风有些心虚地问道,目光想移出凌能丽的视线,但却没法办到,神情更显得尴尬。

    “你在说谎对吗?”凌能丽淡然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说谎?”蔡风的头微微垂下,心虚地反问道。

    “你的表情告诉了我,我知道,你是怕问起一些让我伤感的事,而让我难过对吗?也的确,一个女孩子身在虎狼群中,而能安然无恙,谁都不会相信,你怀疑我,我也没话可说。”凌能丽不由得黯然伤神道。

    蔡风心头大痛,伸出那双微微有些颤抖的手,轻轻地搭在凌能丽的肩头,有些动情地道:“相信我,我爱的是你的人,是你的善良,是你那与众不同的气质与性格,只要你心属于我,其他一切我都不在乎。”

    “真的?”凌能丽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嫁给我,好吗?只要一回去,我便会向我爹禀明此事,我要在葛家庄宴请天下的武林豪杰,我会将我们的婚礼办得更胜大族豪门,愿意屈嫁给我吗?我发誓这一辈子要好好地待你,好好地爱惜你。”蔡风目中显出极其坚决之色,更多的却是柔情满怀,之中仍夹有一丝痛苦之色。

    凌能丽俏脸骤然变冷,重重地甩开蔡风的双手,惨然道:“我不需要怜惜,也不要人家的可怜,我凌能丽只能怨命苦,我有手有脚,将来与我爹一起四方行医也能够养活自己。”

    蔡风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双手再一次搭在凌能丽的肩头,定定地望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

    凌能丽一阵心虚地移开脸,冷然地道:“你还不放开手!”说着重重地去扳蔡风的手,可是却若蜻蜓撼石柱一般。

    “看着我!”蔡风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

    “你想干什么?”凌能丽心慌地反问道。

    “我要你看着我,听到没有?”蔡风在一刹那间竟变得无比霸道。

    凌能丽不情愿地扭过头来,却只是低低地望着地面,并不敢望蔡风的目光。

    蔡风伸出一只手轻柔地端起凌能丽的下巴,认真而深沉地望着她那美丽的眸子。

    凌能丽的心一阵乱跳,有些惊慌地道:“你要欺负一个弱质女流?”

    “不,我再重复一遍,我爱你,是爱你的善良,爱的是你那美丽的灵魂。我要你嫁给我,不是怜惜,也不是报恩,更不是可怜。我要你嫁给我,就只有一个理由,我爱你,你明白吗?”蔡风声音中带着一丝微恼的情绪大声道。

    “可是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难道你还要一个不贞洁的妻子?”凌能丽有些怯怯地问道。

    蔡风仰天一声长啸,啸声穿云裂雾,良久仍不绝于耳,这才深深地吸了口气,淡漠地道:“所有欺负过你的人,我都不会让他活下去,便让过去的一切随他们的死全都埋葬。我蔡风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这只能怪我没用,罪责又岂在你?”

    “我不要你继续承担这份罪责,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以我更不想影响你。你放开我,天下比我好的女子多的是,何愁没有你所喜欢的呢!”凌能丽的声音极坚决地道。

    “好,很好!”蔡风惨然一笑,声音中充满悲愤地道。

    凌能丽只感到蔡风的手一松,忙骇然倒退两步,低下头不敢看蔡风的表情。

    “锵!”蔡风从腰间重重地拔出葛荣给他的那柄剑,向凌能丽紧逼了两步,又来到凌能丽的面前,只吓得凌能丽再次倒退三大步,惊骇地问道:“你要杀我……”话刚说完不由得呆住了,因为蔡风竟在不知不觉之中将那柄剑塞到她的手中,不禁让她大为不解。

    蔡风淡漠地望着凌能丽,有些怆然而又坚决地道:“你只有两条路可走。”

    “你想怎么样?”凌能丽惊疑失措地道。

    “要么你便嫁给我,要么你就杀了我。”蔡风说着竟真的将双手后负,双目紧闭,苍白的脸上闪着一丝痛苦而又坚决的表情。

    凌能丽不由得呆住了,她没有想到蔡风给她的却是这么一句话,而且说得是那么坚定那么认真,心头不由得一阵感动,一阵欣喜。

    “使不得,凌姑娘,千万使不得!”付彪此时刚从地道中爬出,听得蔡风如此说,不由得担心不已,虽然他知道凌能丽绝不可能杀蔡风,仍禁不住为之着急。

    “二寨主不要过来,这是我们俩人之间的事,旁人休要插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蔡风声色俱厉地道。

    凌能丽不由得一声娇笑,手中的长剑向下一垂,神情欢快已极地向蔡风怀中扑去。

    突然,凌能丽的脸色一变,变得铁青铁青,众人的耳内传来一阵极古怪的乐音。

    蔡风听到凌能丽一声欢快的娇笑,又再听到这乐音,便不由得张开眼,可便在这一刻,付彪一声惊呼,蔡风只感到一阵凉意袭至胸口,本能地便让了一让。

    “嗤!”一声轻响,蔡风只感到一阵冰凉的感觉来自体内。

    是一柄剑,他的剑,葛荣送给他,而刚才他又交给凌能丽的剑,这一刻,竟深深地刺入他的体内,很深,很深。

    痛,先由蔡风的心头升起,他完全麻木了一般,一双本来修长而有力的手,此刻只是重重地抓着那淌血的剑身,眼神之中充满了痛苦与伤感,软弱而无力地道:“你,你选择了杀我?”

    一旁的付彪竟骇得呆住了,傻傻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不,这不是真的……”凌能丽失魂落魄地倒退两大步,拼命地摇着头,眼中却急出了泪水,可是眼前绝对不是梦境。

    蔡风感觉不到痛,因为他的心早已麻木,生命似乎再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微弱而惨然地道:“人总是要死的,能死在心爱的人手中,可……可算是一种……幸运。”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凌能丽泪眼婆娑地摇着头,痛苦地道,说着竟自怀中抽出一柄匕首向自己的心窝重重地刺落。

    “不要!”蔡风与付彪同时高声呼喝道,但他们根本无法阻止凌能丽的刀势。

    “叮!”斜斜地飞射出一块小石子,那柄匕首被激得自凌能丽之手脱飞而出,竟向付彪的面门射来。

    付彪一呆,来不及思索,便伸手向那柄匕首抓落,同时耳边又听到那奇怪的乐音响起。

    凌能丽面色之间又一次变得铁青,一声狂叫,向那乐音传来的方向狂奔过去。

    “留住她!”蔡风虚弱的声音呼道,同时重重地咳出一口鲜血。

    付彪身形若野鬼一般向凌能丽的身后掠去,数步之间已赶至凌能丽的身后,伸手正要抓她时,突然感到左侧传来一股炙热而滚烫的气劲,而且浑厚无比。

    “呀!”付彪一声厉啸,身形再次冲天而起,在下落之时,长剑已经化作一道亮丽的彩芒,向那神秘的偷袭者刺到。

    “哼!”那人一声冷哼,也不见如何动作,手指一阵乱弹,竟将付彪这凌厉的一剑化于无形,而且有数缕火劲,顺着剑身传至手上,只让付彪感到一阵烁烫,心头大骇之下,斜斜向凌能丽掠到,借机伸手重重地抓住凌能丽的一只手臂。

    “想得倒美!”那人如影随形地追至,口中冷然喝道。

    付彪只感到劲气自四面涌到,而且炙热无比,正是烈焰魔门的“修罗火焰掌”劲,不由得又惊又怒,知道来人定是金蛊神魔田新球,否则,天下间不可能有如此可怕的魔门高手,于是一咬牙,手中的长剑若一道道太极之势在面前划过无数剑圈。

    那四面八方涌至的火劲立刻被剑式分化,但付彪也差点让火劲把胡子全都烧焦,正在他有些力不从心之际,忽觉手上一轻,凌能丽竟被对方以奇奥无比的手法夺了去,而他手中抓的却是一副衣袖。

    暗影一闪的同时,付彪竟呆住了,凌能丽的手背之上一点殷红,鲜艳欲滴之物正是一颗守宫砂,只是此时的凌能丽似完全失去了知觉一般倒在一名相貌清秀的中年汉子怀中。

    付彪根本没有考虑的机会,因为此刻蔡风已命若危卵,袭击蔡风的赫然正是宇文洛生。

    这是一个极为狡猾也极有心机的人,知道乘这个时候捡一个便宜,而此时的蔡风完全已陷入昏迷状态,哪还有还手之力。

    眼见宇文洛生的剑就要斩上蔡风脖子之时,突然一声暴吼自地底传出,地面上竟有一大块泥土冲天而起,跟着一道身影若矫龙一般飞出。

    宇文洛生大骇,他没料到,对手自地下冲出,仍会有如此惊人的准头,若是他想斩下蔡风的头颅,那他也只会有一个结果,被对方斩成两截,他当然不会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而送了自己的命,他绝不是那种无私的人。

    “轰!”他一改攻势,双脚重重地踢在那块泥土之上。

    泥土立刻碎裂成无数的小块,迅疾地冲向蔡风的面门,去势之疾,足以将蔡风的脸面击得满是创伤。

    那由地下冲起的人“嘿”的一声冷笑,肩头的披风有若一片云彩横过天空,那飞射的土块竟全都包裹于披风之中。

    宇文洛生倒翻而出,避开付彪的攻势,重重地落在那抱着凌能丽的中年汉子身边,心头暗叫可惜,如此一个大好的立功机会竟然丧失。

    “公子,你怎么样了?”由地下冲出之人正是长生,这一刻不由得焦急地呼道。

    “快扶公子进地道。”付彪急道。

    “想走,没那么容易!”破六韩修远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长生与付彪脸色疾变,长生扶起蔡风的身子,电射般向那洞口掠去。

    “嗖!嗖!”数十支劲箭若飞蝗般向长生的背后射到。

    付彪一声狂吼,手中的长剑便若是闪过的流云,幻起一片可怕的凄迷。

    “叮,叮……”十数支劲箭竟没有一支可逃过剑圈之外。

    “好剑法!”说话之中,破六韩修远的刀已经若电芒般划破虚空,刺入付彪的剑网之中。

    “呼!”一道疾若奔雷的声音自付彪的身边飞插而过,竟是冲向长生的背部。

    长生一声冷哼,身子丝毫不停,手中的长剑反击而出。

    “当!”的一声清脆若晨钟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长生的身子一震,那股巨劲只震得他有些气血翻涌,却不知道是哪一位高手,可在仍未有反应的时候,手中的长剑一紧,竟被那件兵器给缠住,心中大急,匆匆一回头,却见正是鲜于修礼的飞爪,心知自己的功力与鲜于修礼差上一个级别,忙松开手,长剑化作一道电芒向鲜于修礼的面门射到。

    鲜于修礼没想到对方竟可以舍却兵刃不要,要知道,一个武人最重视的便是自己的兵刃,简直可用第二生命来形容,可是长生却毫不犹豫地弃之不要,怎么不叫他大感意外。

    长生一声厉啸,与蔡风的身形疾没在地道口,但却有一声惨号传了出来,竟是卫可孤的一支劲箭钉在了长生的肩头。

    “轰——轰——”地面竟似是在片刻之间全都开了花似的,泥土便像是一张地网,由地下向上狂扑。

    “当,当……叮……叮……”付彪一声闷哼,身形倒射而出。

    破六韩修远也脸色微变地疾退,手臂之上,鲜血顺着长刀缓缓地淌下。

    鲜于修礼一声暴喝,根本就不理地上翻飞的泥土,手中的飞爪向付彪抓去。

    付彪身形疾坠,“噗”的一声闷响,竟沉入地面之下。

    “嘶!”鲜于修礼的飞爪之上抓起一大块破裂的衣服,并没有抓到付彪。

    众人无不大惊,付彪竟似是遁地而走,沉入地下,那些泥土立刻若浮沙一般带着草茎及小灌木,向破六韩修远、卫可孤诸人飞扑而去,数十支劲箭也夹在飞扑的泥土之中冲起。

    天空立刻变得极为昏暗混乱,战马狂吼地嘶叫着,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

    当天空再次沉静下来,现场留下的只是一片凄惨,地面之上已陷落一个大坑,显然是对方将地道口全数封闭,摧毁,不给破六韩修远诸人任何的攻击机会,并借这种方法来帮助付彪诸人顺利撤走。

    卫可孤冷冷地望着身后狼藉的尸体,刚才那突然而如此狂暴的攻击,竟使他手下的战士数十人死伤,受惊的战马此刻倒受到了控制,卫可孤又望了望抱着凌能丽的中年人,神情极欢悦地道:“多谢圣者鼎力相助,若非圣者出手,恐怕今日之战局真是无脸见人,此刻蔡风便是不死,也不会有什么好活的了,不足为惧,不知圣者可还会将他们自地下逼出来?”

    田新球望了怀中的凌能丽一眼,微带歉意地道:“此刻,我也无能为力,我之所以说能将他们自地下逼出来,全都因为有这女娃的存在,在她的身上,我早已下了一种极奇特的药物,我必须用她身上药物散发出来的气息去吸引我那些小宝贝进攻。而这种气息是不会在空气中留下任何异味的,只会存在于她身体四周十丈范围内,因此,此刻我那些小宝贝已无法察知他们究竟会是在地下哪一点,也就无法将他们逼出来了。”

    “哦,原来如此,那我们是不是该把这女娃杀了呢?”卫可孤心中暗叫可惜地问道。

    “不,大王在临行之前便曾吩咐过我,要将这女娃带回去交给她,而且还要完好无损地交给他。”田新球悠然道。

    “哦!”卫可孤不由得向凌能丽多打量了几眼,心头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屑,但又有些酸涩。

    “那么刀疤三与九位圣者,我们如何才能够救出来呢?”鲜于修礼神情又有些凝重地问道。

    “不错,这一刻虽然让蔡风吃了这一亏,可对于我们的救人计划却是没有很大的帮助。”破六韩修远有些气馁地道。

    “现在我们只能等待机会。”卫可孤凝然道。

    “等?”破六韩修远有些无可奈何地反问道。

    “不错!”卫可孤沉重地道。

    游四的眉头皱得好深好深。

    “怎么办呀,现在该怎么办呢?”三子若游魂一般在地道中反复地走来走去,口中却总只有这么一句话。

    “你别老像个游魂似的好不好?吵得人心烦,你这样晃来晃去能解决问题吗?”蔡新元不耐烦地道。

    三子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不服气地嘀咕道:“想法子,有个屁法子,再不去治只怕流血也会流死人。”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长生恼道。

    三子怯然地望了长生一眼,对于长生,他有几分畏怯,当下不敢多言。

    游四吸了口气道:“不错,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先为公子止血,然后再以水路尽快入长城与李崇的援军汇合,军中自有高明的大夫可以治疗公子的伤。”

    “水路,一路之上太过危险,随时都会有被卫可孤追上的可能,船根本无法胜过马的速度,而瑶镇又属于破六韩修远的势力。卫可孤自然也会想到我们要急着救治公子,当然不会不设置千重阻碍,我们这番出去只会是送死。”付彪神色凝重地道。

    “付寨主的伤势怎么样?”游四关切地道。

    “还要不了我的老命,但破六韩修远这小子的一脚可真不轻,虽然只有四成功力落实,仍叫我筋络移位,只怕没有三天的休息是无法复原了。”付彪叹着道。

    “全是那个女人,若不是她怎会弄成这样一个局面。”三子怨声骂道。

    “你给我闭嘴!”长生显然有些怒意地吼道。

    三子脸色微变,一脸悻悻之色,对于长生像大哥一般的威严,也不敢怎么顶撞,只是心中却憋了一肚子委屈。

    长生也发觉自己是动怒了,有些过火,不由得歉然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我不对,我太激动了。”三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的确,这不关凌姑娘的事,这只能怪金蛊神魔田新球,凌姑娘的心神受了他的控制,若不是他弄鬼,凌姑娘怎么可能下手呢?”付彪有些狠狠地道。

    “让我去杀了那九个老鬼,替公子报仇。”三子又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我们不能杀了他们,凌姑娘现在仍在他们的手上,便是杀了九魔,我们也无法报得了仇,我们之中没有人是那魔头的对手,再加上他那神秘莫测的毒功,我们不可能杀得了他。”付彪极为认真地道。

    “金蛊神魔真的有那么厉害?”游四有些惊异地问道。

    “丝毫不假,我与他交过手,但我却知道他根本就未曾用全力,可我已经不是他的对手,我不知道是他手下留情还是不想让卫可孤、鲜于修礼及破六韩修远见到他的真功夫,但这个人正如公子所说,是个可怕的敌人。”付彪不无忧虑地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冲也冲不出去,而公子的伤又不能够拖延得太长。”三子焦烁地道,一脸的惶急之色。

    “现在公子的伤势怎么样呢?”游四关心地问道。

    “公子仍旧昏迷不醒,那柄剑又不敢拔出,虽然五师父给他止了血,却仍止不住自剑身渗出来的血水,这始终是一个大患。”长生苦恼地叹道,满屋之中的人全都是愁眉苦脸之相。

    “我看我们不若就利用今晚的时间,去闹他奶奶的一番,杀几个狗贼解解气。”蔡新元气鼓鼓地道。

    “我看这里便由游公子照顾一下吧,我飞龙寨的弟子也全听从游公子调遣,蛇无头不行,如何安排相信游公子定比我这大老粗更懂得,我要找个地方静静地疗伤。”付彪深沉认真地道。

    “不错,游兄文韬武略都胜过我们,便由你指挥,我长生也愿听从指挥。”长生坚决地道,说着却一咧嘴,肩头的伤口竟在洞壁上碰了一下。

    “既然这样,我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们必须兵分两路,一路是送公子回去疗伤,而另一路却要在这里牵制敌人,公子目前的情况自然是无法承受一路的颠簸,所以我们只能走水路,要么便由四名兄弟做好担架抬着公子走,而以我们目前的人力,大可以两种方式同时进行,这样我们便可以分散对方的高手,达到减少危险的目的。”

    “好,这个方法的确可行,我们大可做五路而行,四路走旱路,一路走水路,一路上,我们都得故作出神秘之状,全都隐秘行事,只能这样赌上一次了。”付彪高兴地道。

    “我们每路十二人,便由六十名兄弟去负责,每路分三组分担,一路上直奔长城之内,相信卫可孤再厉害,也得费上一番工夫,而我则留下来牵制敌人,一定要闹他个鸡犬不宁。”游四神色稍缓道。

    “那我们便在今晚出发,出发之前,便让我们去扰得他们一场大乱之后再见机行事。”长生果决地道。

    “好,便这么决定,长生兄你迅速去挑选出五路人马,送公子去治伤之事便交由你安排了。”游四重重地拍了拍长生的左肩膀认真地道。

    “放心吧,我会的。”长生目中射出几缕坚毅而又微有些伤感的眼神。

    夜色已渐深,大柳塔犹如死域,安静得有些可怕,地上虽有几堆篝火,但只是显得气氛更加阴森。

    风呼呼地吹,像是在奏着一种极悲哀而又凄凉的乐曲,寒意早已将大地笼罩得没头没脑。

    破六韩修远诸人的营帐仍亮着灯,但却没有丝毫的声息。

    卫可孤的营帐似乎没有人能够知道,特别是到了晚上,卫可孤几乎没有营帐,他的营帐便是将士的营帐,或者他根本用不着这个东西,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小心的作风,但却绝没人敢笑他这是怕死的表现,因为每个人都会怕死。

    “啪——”一支旗花箭在夜幕的虚空中爆开,那种花雨般的亮丽,在这漆黑的夜晚的确有一种异样的凄艳。

    然后,大柳塔内的场景便自这一刻起,变得热闹了起来。

    火头四起,呼喊声,马嘶声,在夜空之中交织成一种难以描述的慌乱。

    到处都似乎是杀机,其实,每个人都知道处处都埋藏有杀机,可是这些似乎都成了无法避免的,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没有一点人情可讲,命运完全不由自己主宰。

    游四的目光四处寻找,但却仍无法找到卫可孤的影子。敌营的慌乱的的确确是一件事实,事已至此,他已经无法再考虑什么,各路暗处的兄弟早已按照信号发起了进攻,但是每人都只是自暗中放箭,这种一明一暗的战局似乎极明显,优劣早分,可是游四的心中老似搁着一种阴影,却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敌营之中的人极多,与游四的百来位兄弟,几乎不太成比例,但是对方却处在绝对的慌乱之中,而且游四身边的人更都是一些好手,又处于有利的地势,自然不是卫可孤的人所能比拟的。

    各处的地道口,几乎全都打开,对方根本摸不清敌人到底来自何方,手忙脚乱之下,几乎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慌乱中只是越来越集中,全都向中间汇集,似乎全都有一种趋向安全的本能。

    游四的兄弟也全渐渐地向中间攻击,一个个若猛虎一般,一个个都是山寨上的好手,或猎人,步下的功夫自然是这些战马上坐惯了的人无法比拟的,纵跃之间,更显出其灵活与动感,在黑夜之中,便若是飘动的幽灵。

    游四心中的阴影愈来愈浓,忽然之间,似知道了这种感觉来自哪里,不由得将手中的旗花箭冲天甩起。

    “砰!”一蓬火焰冲天而起,却与刚才的那一支色调完全不同。

    那些正杀得起劲的众寨中兄弟,极为乖巧地回头退开,而此时却有无数支火箭若流星般向游四这个方向射到。

    一阵阵长啸自四周响起,营地的地面之上竟燃烧起来。

    游四心头骇然,火光亮起之后,他才发现,黑暗之中的地面,全都倒上了一层古怪的东西,遇火即燃。

    “杀啊——”破六韩修远一声怒吼,自黑暗之中跃出。

    游四发现火势迅速要断去他们的退路,不由得大急,高呼道:“撤——”

    不用游四说,那些兄弟也明白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迅速后退,但他们已经深深地步入了这一层古怪的引火物之间,对方的火箭不断射至,四处都是火起,只有偶尔的缝隙才可以跃出。

    这时,一直向内退缩的敌人也疯狂地反扑而上,个个凶猛异常。

    游四一声长叹,知道这一刻已经无法退回去了,虽然他一个人,或少数几人可以退回去,但如此惨败,独活又有什么意思,不由得仰天悲啸,高喝道:“杀啊——”说着长剑飞扬向火圈内杀入。

    火圈之内显然是对方故意留给他们自己人的落脚之处,也就未曾洒上这浮滑而又似油脂之类的东西,不会着火。

    游四明白,与破六韩修远诸人交手,只会是死得更惨,不若与兄弟们一起死得痛快,是以反向火圈之中扑去。

    “游公子!”那数人一声惊呼,他们本已冲出了火圈,见游四反扑入火圈,心下无比的激动。

    “你们给我先走,去告诉刘寨主及庄主,叫他们为我们报仇便是。”游四口中坚定地喊道。

    “想走?没那么容易!”鲜于修礼极为凶猛地扑至。

    “哼,你算什么东西!”一名汉子悲愤地冷哼道,竟不退避,向鲜于修礼迎去。

    “柳大哥!”另外四人惊呼。

    “你们先走!”那汉子怒叱道。

    鲜于修礼料不到此人会如此回答他,不由得气炸了肺,从来都没有人敢向他说“你算什么东西”,何况此人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而已。

    那四人见事已至此,多说也无法挽回局势,只得纵身跃入地道。

    “你去死吧!”鲜于修礼手中的铁爪并不飞出,而似是两只手一般向那人胸口抓到。

    “未必我柳青便怕你!”那汉子身手不弱,手中的剑竟若穿花飞蝶,灵活得便似有灵性一般自两只铁爪之间向鲜于修礼的胸口刺到,虽然没有鲜于修礼的动作快,但剑却占了灵活的优势,如此距离,只要鲜于修礼的飞爪击在他的胸口,而他的剑也定会刺穿鲜于修礼的胸膛。

    鲜于修礼大惊,双爪立刻向怀中一收,要夹住那柄长剑,但对方似早已料到这一招,长剑在虚空中一扭,灵活已极地划了一个圈,不依不饶地再切向鲜于修礼的小腹,如此一来,反而将先机都占了去。

    鲜于修礼一声冷哼,右手的铁爪向下一搭,而左手的铁爪却击向柳青的脑袋,招式极为狠辣。

    柳青依然是不为所动,手腕再一扭,手中的长剑竟再次翻转而上,直削鲜于修礼的手臂,同时上身微侧,身子斜斜后扭,反踢出一脚,直撩鲜于修礼的下阴,招式之狠比鲜于修礼有过之而无不及。

    鲜于修礼若甩出飞爪,至少可以将对方的后背击出一个大洞,但如此一来,他自己却难保不被对方断去右手,废去他的命根子,他自然不会傻得去换,因此,他只得倒收铁爪,直捞柳青的脚。

    谁料柳青这一脚却是虚招,只听他低啸一声,冷笑道:“再见!”整个身子突然一收,便若一支劲箭般射入地道之中。

    鲜于修礼赶到地道口,已经太迟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却让鲜于修礼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告诉你,别欺天下无人,一山更有一山高……”最后的声音是似乎柳青早已深入洞中,变得有些模糊。

    卫可孤不由得与鲜于修礼面面相觑,刚才那汉子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居然有如此可怕的身手,真是大出人意料之外,但这却是事实。

    破六韩修远却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柳青,嗯,倒是没听说过的无名小辈。”

    鲜于修礼一听,立刻气往上冒,怒叱道:“你……”但却无话可说。

    “怎么,鲜于将军以为我说错了吗?修远的确未曾听说过这人的名字。”破六韩修远故作一副无辜之状,再补充一句,只气得鲜于修礼七窍生烟,但又不能发作。

    “卫帅,此地事已经快结束,修礼留于此地也是多余的,我便先告退了。”鲜于修礼气恼地道。

    “鲜于将军……”

    “鲜于将军走好啊,这个世上也不知道有多少柳青这样的无名之辈。”破六韩修远打断卫可孤的话,极尖刻地道。

    鲜于修礼扭头冷冷地望了破六韩修远一眼,漠然一笑道:“多谢三王爷的好意,也愿王爷好生保养,勿多用力气,否则,恐怕手臂难好。”

    “多谢关心!”破六韩修远暗怒道。

    “哼!”鲜于修礼一声冷哼,一拂袖,飞身跃上一匹战马,向一旁的几人低喝道:“我们走!”

    游四手中的剑若游龙一般,挥洒而出别有一番风韵,那些本来有些慌乱的飞龙寨弟子与葛家庄的好手,见游四如此义气,心头不由大为感激,人人存有拼死的决心,更是杀招连连,虽然对方的人数至少是己方的五六倍,但却占不到丝毫的便宜。

    “兄弟们,杀呀,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一个,死也要像个英雄汉,死也要死得痛快。”游四一声高呼,左手之上竟在刹那闪亮出一道银龙,竟是一柄怪异的弯刀。

    一剑一刀在虚空之中划出一道道优美无伦的圆弧,几乎没有能挡住他三招的敌手,这些人平时在马背上号称无敌,可是在马下与这些高手相比,却差得太远,一个个若斩瓜切菜一般倒下。

    鲜血狂喷,乱溅,在火光的辉映之下场面显得无比的惨烈,每个人满身都是鲜血,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而卫可孤等人在外面也无法冲入火圈,只能听着火圈之内的喊杀。火苗极高,混乱之中,虽然能看得清楚敌我,但箭却很易伤及自己人,便连他这箭道高手,也没有把握不伤自己人。

    让卫可孤吃惊的是,游四这一帮人的武功比他们想象的更可怕,连破六韩修远如此自负的人,也不由得为之惊异,因为游四如此年轻,便有如此成就,十年后,那还不是更要胜过他,或许根本不用十年,而游四的那一帮飞龙寨弟子与葛家庄的弟子,无一不是凶狠如虎,虽有死伤,但每人至少杀死了七八人才倒下,这是在旁观,若是真正地进入战场,这样一群人的确是可怕至极。

    本来火圈之中五六百起义军,可是只不过片刻时间,人数便减少到一半,而游四的兄弟死伤人数不过三四十人而已,这简直是根本不成比例。

    “杀啊——”黑暗中一声惊天暴喝,所有的战马都禁不住骇然惊嘶。

    破六韩修远与卫可孤大吃一惊,只这么一声吼之中所蕴藏的劲力,几乎足以将一个普通人震毙。

    “杀啊!杀啊……”一阵若狂涛一般的吼声自四面传来,显然又赶来了大队人马。

    “蔡伤来也,识时务者免死!”一声高呼将夜幕完全撕裂,也像是一个巨杵重重地击在所有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