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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冥又唤醒了第二只蛊虫，置于一只白鼠的脊背。
蛊虫刺穿白鼠的肌肤之后，贪婪地吸噬着稀薄的血液，接近者便发了疯似的扭动着不断膨胀的躯体。
片刻后，蛊虫已经全数钻入了白鼠的身体。
白鼠很快便四肢无力地趴在案上，继而浑身痉挛着颤抖。
过不多久，虫蛊顺利与白鼠体内之气脉相融。
白鼠被虫蛊支配，脆弱的腹部隐约呈现一团黑影，双目眦裂，似是不安又似暴躁地攀上柳生冥的手，张口要咬上他的手指。
柳生冥若无其事地揪起白鼠的尾巴，将它倒挂。
白鼠不满地愤怒嘶叫着，四肢拼命扑腾。
如此对比一番，更做实了夜慕参身上所流之血的不同寻常。
夜慕参再次无谓地翻了翻白眼。
他的血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真是百口莫辩。
“在下对毒蛊之术也略懂一二。”柳生冥将白鼠扔进下人一早备好的透明杯具中，转身面对大理寺卿与二皇子，“破茧算不上什么奇蛊，而且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什么弱点？”宋孝民颇有兴致地问道。
柳生冥缓缓解释道——
“这破茧虫蛊，所取用之虫皆是结茧半日的蚕虫。养蛊人去其茧而取其蛹，剥其翼而折其骨，饲以蛊主之肤血，养于百虫之毒液……
“破茧嗜血，尤嗜主人的血。养蛊人饲养破茧，却也面临着被自己的宠物反噬的危险。
“想要不被破茧所伤，养蛊人的血必须比破茧更毒。
“原本无毒的破茧之虫，先饮蛊主之血，后饮百虫之毒，以毒攻毒，是以存活。
“养成的蛊虫若只单单吸入蛊主之血，则必死无疑。”
众人闻言，无不摇头唏嘘。
没想到一表人才的笑傲堂堂主，背地里竟玩弄虫蛊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实在是人不可貌相哉！
夜慕参干笑着反问柳生冥，“那柳生大人可否试一试自己的血？”
他心中笃定，柳生冥才是真正的饲蛊之人。
若真像柳生冥刚才所说，那这些虫蛊最怕的，定是柳生冥的血。
柳生冥不置可否，目光徘徊在夜慕参与宋孝民之间。
“柳生大人也试试吧？”夜慕韬终于忍不住出声。
他心头疑惑，这精通爻卦天象的钦天监，为何对这毒蛊了解得比自己这追查了数月的判案人还要精细深刻。
二皇子心头划过一丝猜疑，却又很快被柳生冥的举动消弭。
柳生冥划开自己的手掌，在杯中滴入鲜血。
片刻后，他将唤醒的又两只蛊虫放入杯中。
瓷杯中的鲜红眨眼间便被两只贪婪的破茧蛊虫吸食了个干净。
餍足的蛊虫悠悠地在杯中扭动交缠，没有半点不适之态，更别说被柳生冥之血腐蚀而死。
“我只是一个算卦的，偶尔钻研医术药理，也略懂蛊术罢了。”柳生冥心平气和地自辨。
众人对这位广博的钦天监不禁更加敬佩仰慕。
只有夜慕参一人眼底刀光剑影。
——这不可能。
可事实摆在眼前，再多的质疑也显得无力苍白。
连他自己也解释不通的事，又怎么可能让人相信？
夜慕参看着柳生冥阴戾的双眼，脑海划过一个令人窒息的念头——
苍茫尘世，莫非真有命劫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