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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蒲！”郑劼懒懒的开了口，“你这样子说，将天下所有的原配正妻都置于何地啊？你这样子把她们全都得罪了，就不怕她们煽动自家的相公对你李家落井下石吗？你的尚书之位没了，还想要连累李翰林吗？”
李林蒲活了一大把年纪，被一个后生小子这般咄咄逼人的挤兑，一张老脸都涨成青紫色了。
邹聖因上去拍了拍李林蒲的肩膀，“老李啊！要为子孙惜福啊！听闻你那嫡长孙聪慧非常，我这还想着待他大一些就收他为徒呢！你这样子把他的后路堵上了，他就算再聪慧，我也是不敢收了的。”
“啊？”李林蒲愣了愣。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邹聖因是谁啊？
除去他翰林院掌院的身份，他可还是一代大儒汲岱昌的大弟子呢！汲岱昌迄今为止就收了三个徒弟，作为首徒的邹聖因深得他的真传，在收徒弟上也是挑剔的很呢！
若是他的嫡长孙李明朔真能拜邹聖因为师，那将来的前途还真是不用忧愁了。
曾经被他寄予厚望的庶长孙李明望如今已经等同于废人了，从今后，李家的将来可就着落在李明朔身上了呢！
纵使他还在尚书的位子上，去求邹聖因都未必好使呢！如今邹聖因提出来了，他岂有错过如此好机会的道理？只能顺杆爬啊！
他会巴着纪家的这门亲事不放，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给老李家找棵大树好乘凉啊！
李林蒲的思绪在眨眼间转了好几圈，然后就猛的抓住邹聖因的手不放了，“邹掌院，此话当真？”
邹聖因费了好大的力方才抽回自己的手，打着哈哈道：“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
李林蒲刚刚还死气沉沉的一张脸，瞬间就起死回生红光满面了。“快！会科，还不赶紧去把明朔带过来见见师傅？”
李会科却是站着不动，或者说是他的衣袖被人拽住，一时间动不了了。
而那个拽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宝贝女儿李馨琂。
李馨琂正可怜兮兮的看重他，嘴里喃喃喊着，“爹爹！爹爹可得为女儿做主啊------”
纵使不被拽着，听着这样的哀求，李会科也是动不了了的。
李馨琂虽然不是他的第一个女儿，却是最得他心也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大女儿一走就是六年，他甚至都快忘了那个女儿长什么样了，都是这次女日日的承欢膝下。又因为偏爱刘姨娘的关系，连带着对一双儿女格外的看重。
至于嫡庶之分，他还真就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说白了，这李会科也是被李林蒲夫妇惯坏了的孩子，一根独苗，没受过什么苦，自然也就不知道身为嫡子的荣耀是什么滋味，更不知晓身为庶出会存在诸多的不甘。也可以说，是书读多了有些呆，将嫡庶混淆，以至于就算到了现在，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所以，被李馨琂这么一撒娇，李会科立马就冲到了阵前，却是对着纪太傅教训了起来，“纪太傅，您曾是皇上的老师，在道理上应该是比所有人都通透才对。怎么就在嫡庶上较起真来了呢？嫡出，庶出，真有那么重要吗？嫡出若是不好好教养，也是会出废物的。而庶出只要教养得当，那也是会出英才的。就比方说------”
“陆家！”李馨琂出声提醒，“长泰伯府陆家！”说着，还不忘看了陆未晞一眼。
似是挑衅，有好像很不屑。
那种睥睨一切的神情，将骨子里的傲气表现了个淋漓尽致。
陆未晞就看向了郑劼。
郑劼眉头微蹙也似有所感的看过来，四目相接，并不是很长的时间，却已经有默契在流淌间贯通。
“对！对！”李会科恍然，眼睛一亮，提高了声音道，“长泰伯府陆家，现在可谓是四分五裂了，已经成了全京城的笑话呢！他们家的嫡子如何？那陆世禄可是嫡长子，丢了世子之位不说，还在外面养着外室，闹得整个家宅都不得安宁。那嫡次子陆世祐，整日里游山玩水不思进取，至今无所成。反观庶子陆世祥，文能中探花，而且还是大庆朝最年轻的探花郎。武能平定竺越，拜官封侯，何等的风光无限？庶出怎么了？大庆朝能出其左右的能有几个？”
洋洋洒洒一大篇，越说越得意，自认为可以让对方无话可说了。
李会科冲着李馨琂扬了扬眉毛，李馨琂就冲着他竖了竖大拇指。
自认为是父女和乐的画面，必然会让人心生好感，却不知换来的却是闻者见者全都皱了眉头。
所谓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却又有多少可信度呢？言过了，招来了嫌弃却还不自知。
王氏有打蛇随棍上的道：“说的好极了！我家琂姐儿虽然是庶出，却一直都是当嫡女教养着的。老身敢保证，这通身的气度就是玥姐儿还活着，也是远远比不上的。”
“不对！”邵氏突然悲愤的出了声，“我的玥姐儿是谁都比不上的。”
王氏恶狠狠的瞪过去一眼，“邵氏，你是不是糊涂了？嗯？”
郑劼冷哼了一声，“陆侍郎的确是庶出中的翘楚，可这跟李馨琂这个庶女有什么关系？那可是别人的爹！就算想跟人家相比，又凭的什么？难不成李家这庶女也是个文武全才？”
冯骋戏谑的笑，“据我所知，京城第一美女第一才女可不是叫李馨琂吧！”
李馨琂的脸上登时又没了血色。
丁崔氏哼了一声，“我跟着我家夫君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今儿还真是第一次长了见识。居然有人家让一个庶女踩着嫡女上位！大长公主殿下，这京城的风气已经是这般了吗？”
大长公主冷笑，“本宫也是第一次见识呢！本宫看邵氏在这个家里活的如此憋屈，不若娘娘给她个恩典，准许她和离带着一双儿女离了这李府吧！”
贤妃突然就笑了，“这主意倒是不错！太傅大人，如此，你们纪家是继续跟李家这个庶女定亲呢？还是认了邵氏的嫡亲女儿李馨玥的亲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