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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三更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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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喜欢别人问他要东西。

    通灵玉本想提醒南姒, 小心赵晟天的好感值下降,但她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模样,它只得将话吞回去。

    令通灵玉没想到的是, 南姒说完想演《山月》的第二天,剧组合同就送过来了, 女一号。

    杨燕喜出望外,笑得嘴都要咧开, 看着南姒就跟看摇钱树一样。

    都已经快开机的电视剧, 而且还是大制作一众戏骨加盟,说抢就抢, 真真的手段真是越来越了不得。

    “赵公子打电话来说,最近要出差, 让你好好照顾自己。”

    南姒点点头,完全不在意:“最近我要专心研读剧本,其他的事能推都推了吧。”

    杨燕自然说好,想起一件事,犹豫道:“真真, 你妈度假回来了,记得打电话问候。”

    其实平时这种事,根本不用她提醒。

    这俩母女关系好, 元真真是个孝顺女, 什么都听母亲的, 替母亲还赌债赡养她奢华的生活, 可以说,母亲就是元真真的命。

    只是,元凤美似乎并不那么爱这个女儿。

    元真真精神奔溃入住戒断康复所,元凤美转头就去欧洲游,在外面玩了大半年,现在才回来。

    南姒嘴上敷衍应下,不一会就忘得一干二净。

    元凤美杀上门时,南姒正在一边逗狗一边看剧。

    元凤美一打量,发现屋里所有摆设都焕然一新,女儿所用的东西,都是最贵最好的。她惊讶问:“这些都是哪来的?”

    南姒耐着性子道:“我花钱买的。”

    元凤美一愣,“你哪来的钱,钱不都在我账户里吗?”

    以前元真真的薪酬都是自动存入元凤美账户,只留基本的生活费。南姒来后,直接取消自动入账,另开了个账户,一分钱都没给元凤美汇过。

    元凤美拿手机银行查完账,内心掀起轩然大波。她压着性子,哄道:“真真,你的财务一直都是妈妈打理,理财很复杂,妈妈怕你没这个精力。”

    南姒盘腿歪在沙发上,声音都格外动人,她笑:“妈,不劳您操心,我自己能行。”

    元凤美恼怒,“妈说你不行,就是不行!听杨燕说,最近你接了个大广告,薪酬肯定不少,立刻转到妈妈账户,省得你乱花钱。”

    南姒拒绝。

    元凤美跺脚,“反了天你!”

    南姒忽地问:“妈,以前我存在你那的钱呢?”

    元凤美猛地听到这一句,有些慌张,声音扬高:“不是都说了吗,你的钱,妈都给你存着呢。”

    南姒内心嘲笑地哼一声。

    元凤美作势一副要掏出银行账户数字给南姒看的样子,捧着手机银行刷了半天,都没刷出个什么。她有些不自在,见南姒并没有像平常那样乖巧给她台阶下,心中更乱,强行安慰自己。

    虽然真真的钱都用完了,但只要真真争气能挣更多的钱,以后就不愁吃穿。至于真真以后问起来该怎么回答,她都已经想好答案了。

    反正她是她的母亲,女儿挣钱给妈用,天经地义。

    元凤美开始转换话题,长篇大论地训导。

    南姒漫不经心地涂抹指甲油,元凤美的话,她一个字都不想听。

    烦死了。

    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指手画脚,这个老女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通灵玉一个激灵翻起来,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灭了元凤美,后来回过神,想起南姒灵气全封,根本无法在三千世界里施法,遂松一口气。

    红色的指甲油衬得那双手格外白皙,通灵玉不由地感慨,人美起来,连指甲缝都是美的。涂完指甲,南姒耐心刚好耗尽,她冷漠地打断元凤美的独白,指着门的方向表示:“我累了,要睡觉。”

    元凤美从来没有被这么对待过,当即赤红老脸训道:“真真,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妈妈说话!”

    南姒懒得跟她计较,她低头吹吹指甲,似笑非笑地问:“那要怎么样子说话?妈,你教教我。”

    她没打算和元凤美磨炼母女情深的路线,低等世界虽然不如十界,但是胜在新鲜,她准备在这里享受一番,可没想过要被什么道德人伦绊住脚。

    元凤美下意识想要拿出平时单身母亲辛苦拉扯那一套,元真真疼惜她命苦,无论再怎么叛逆,只要听她谈起过去那段苦日子,就会立马服软。

    她刚准备开口,就望见南姒投来的目光。

    眼神里就写着一个意思——“你怎么还不走?”

    元凤美狠瞪一眼,抓起手袋就往门外冲。

    南姒给物业打电话:“我要换电子门锁,还有,以后无论谁找我,都不准放人进来。”

    ——

    赵晟天自认为已经很久没联系南姒,回过神一看,也才十天,竟有种如隔数月的错觉。

    他想念她在床底间被迫就范束手就擒的娇态,不甘心的倔强里又透着一点放荡。

    这十天,他都没有兴趣碰其他女人。

    她不该跟他说句话的。上一个朝他伸手的女人,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都没捞着,随即就被他厌弃。

    他本可以不替她抢那部剧的角色。

    但他不仅抢了,而且还抢了个女一号送给她。

    赵晟天揉揉太阳穴,唇角抿成直线,想起什么,亲自打电话给袁导。

    今天是《山月》开机的第一天。

    助理照吩咐特意提醒过。

    一番恭维寒暄,赵晟天请他多多照料南姒。

    袁导接到他的电话本来就已经很惊讶,平日里用鼻孔看人的赵公子,不怼人就已经万幸,哪里会用这么客气的语气和他们这种不重要的人说话。

    他连连应下。

    刚打完电话,赵晟天就开始后悔。

    多此一举。抢戏抢完就算,哪里还用得着打招呼让人特地关照她。

    赵晟天眉头皱得更深。

    原本编辑好的信息,逐字删除。

    算了,再熬她几天。

    另一头,《山月》剧组,天气预报溜了全组人,说好的艳阳高照,直到中午却都还是乌压压的阴天。

    阴雨天倒不是不能拍,但人是视觉动物,黑沉沉的阴云密布,总觉得不吉利。

    原定女主角现在的女二号林晨迟到两小时后姗姗来迟,所有人都在等她,对于这样的情况,她显然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更何况她心中有气,轻描淡写的一句“抱歉”,连个解释都懒得给,直接就往化妆间上妆去了。

    林晨是投资方推荐的人选,袁导演看她形象好演技也过得去,勉强就用了。

    化妆师用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为林晨化妆,她五官有硬伤,皮肤粗糙又干又长斑,虽然平时肉眼看不太出,但是往镜头前一摆,这些毛病就放大了。

    化妆师经验老道,很会处理这些问题,他尽最大的努力将林晨的脸修饰完美,遮盖住出镜时可能会暴露的缺点。

    林晨却一直催促他快点,觉得是他技术差,根本没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今天,她必须完美亮相,决不能被比下去。

    直到上周,她才知道女主角临时换人,一点道理都不讲。而且更气的是,至今她都不知道抢她角色的是谁。剧组说,要等今天试戏重拍海报才能透露。

    不一会,袁导演进来了。

    林晨立马站起来笑脸相迎,原以为今天的戏份是副导演负责,没想到袁导演也在这里。

    虽然她的角色被人夺走,但这位袁导演在圈内多年,积累不少人脉,还是有值得重视的价值。

    寒暄几句后,袁导直入主题:“小林啊,今天的戏份你最熟悉,是女主角第一场戏,等会你帮个忙带戏。”说完,他挥手招呼:“真真,这边。”

    不远处,好几个工作人员簇拥着南姒,听到呼喊声,她莞尔一笑,目光触及林晨时,脸上的笑意更浓:“林晨,你好呀。”

    林晨又惊又气,她怎么也没想到,昔日远不如自己的元真真,竟然有本事踩她一头。这个贱人,竟敢抢她的角色!

    这可是大制作,她费了多少心力才打败其他人,都快开拍了,横路杀出个不起眼的元真真。

    要是她有心脏病,只怕早就发作。

    林晨咬牙切齿,狠狠瞪着南姒,就差没扑上去撕咬。

    袁导一向不屑插手女演员之间的硝烟战火,但他想到赵晟天的交待,只能腆着老脸上前缓和气氛。

    南姒指了指林晨脸上的妆容,笑脸盈盈:“替我画个她那样的妆。”

    书房,世家出身的大臣们焦急等待,一个个忧愁不堪,人心惶惶。

    丫鬟道:“丞相来了。”

    众人齐齐朝前望去。门帘挑开,一道清瘦的身影缓步而来,棂窗半开,风雪吹进来,掀起他淡色春锦宽袍,半瓣梅花沾在领口,他一手握拳凑在嘴边轻轻咳嗽,面容更显苍白。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无论有多熟悉这张脸,每一次见到,依旧会被惊艳。

    众人纷纷让出位。

    待这人坐于高堂正中,众人鞠手作揖。

    “见过丞相大人。”

    “不必多礼。”

    他的声音虽轻弱,却似天外丝竹之音,入耳入心,令人如沐春风。

    人齐了,大家开始讨论近来京中的事,一句两句,越说越心慌,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历经今年的变法,京中世家旧贵大多折半,皇帝亲政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铲除异己。

    太后势力被连根拔起,短短两年时间,这位年轻的皇帝就已将权政稳固收回。

    都察院都事问:“不知皇上可曾私下宣丞相入宫?”

    众人看向高位上的人。

    如今他们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位羸弱的少年身上。

    少年摇摇头,似乎无心眼前的话题。

    窗外大雪纷飞,红梅傲然枝头。通灵玉透明地飘在空中,轻轻俯到少年耳边,恭敬喊道:“主人。”

    南姒用元魂与它对话:“一醒来就在这,早些将记忆传给我罢。”

    话音落,通灵玉吹口气,眨眼的功夫,南姒已经翻看起这具宿主的记忆。

    她现在的身体主人叫苏承欢,是高门世家苏府的独女,苏家世代入朝为官,乃为大周朝第一名门世家。传至苏承欢这里,她父亲英年早逝,留下她这个遗腹子,苏夫人为防家业旁落他人之手,只得让苏承欢扮作男子。

    苏承欢天资聪颖,五岁即有神童之称,十四岁便名满天下,如今二十,位极人臣,掌一国之相。

    这样的人,本该成为一代贤臣,只可惜未来得及大展宏图,便因世家身份被皇帝冷落,不久之后死于刺客手中。到死,都无人察觉她是女子之身。

    南姒问:“达成怨气消减的任务是什么?”

    通灵玉道:“满足三个条件,即可达成满分任务,比元真真那个还要让任务者自己猜补充条件的要好。”

    “哪三个条件?”

    通灵玉:“第一,躲过暗杀。第二,阻止皇帝被邻国公主迷惑。第三,让大周朝百年内永葆盛世繁华。”

    苏承欢和别的女子不同,她从小受的教育令她心无旁骛,除了忠君报国,别无他想,她甚至觉得自己阴差阳错才脱胎成女子,她一直认为自己该是个男子。

    做不成战场杀敌的将军,她便一心做个刚正不阿的文臣,以辅佐君上为己任,从不阿谀奉承,时时劝诫,为人清冷顽固,因此得罪过朝廷不少人。

    皇帝刚亲政那会,利用她的忠心,大肆排杀世家子弟,清扫阻挠,而当皇帝稳固自己的政权后,苏承欢便被抛至一旁,虽为丞相,却被剥掉实权。苏承欢无怨无悔,依旧勤恳劝诫。

    不多时,邻国进献公主,这位传闻中倾国倾城的天下第一美人晋国公主,不负母国所托,祸害大周前朝后宫,十年后晋国出兵攻打周朝,一举灭周。

    晋国公主刚进宫那会,苏承欢曾劝皇帝切勿被美色所迷,皇帝大为不悦,自此罢黜苏承欢丞相之位,之后苏承欢便死于刺客之手。

    杀她的,是政敌燕王贺兰辞,当今皇帝的胞弟。

    贺兰辞与苏承欢交恶已久,见她再无皇帝庇护,又因她这次大力抨击心上人晋公主,是而趁机派出暗卫刺杀。

    南姒翻看完毕后沉默,不多时憋出一句:“这个女人是不是深爱着皇帝?死了还要为他江山社稷着想。”

    通灵玉肯定地告诉她:“不,她爱的是大周朝。”

    南姒:“那很简单,我直接杀了皇帝和燕王,另外拥立贤明之人做皇帝,三个条件就都能满足了。”

    通灵玉嘴角一抽,“不……不能这样做……”

    南姒:“为什么不能这样做?简单干净利落。”

    通灵玉:“杀掉燕王和皇帝,势必引起内斗,邻国虎视眈眈,大周朝只会被灭得更快。”为防止南姒冲动下手,它幽幽道:“主人,请你从正常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南姒一掌拍过去,通灵玉麻溜躲开。

    回到现实。众人今日齐聚于此,为的就是商量该如何躲过此劫,他们大多都是高门世家出身,皇帝为提拔自己的势力,手段狠戾残酷,待世家回过神想反扑的时候,已被斩草除根,朝内再无人能与皇帝抗衡。

    南姒扫视眼前一群白胡子老者,叽叽喳喳的,一会担心这个一会担心那个,每个人说句话都要来问她,烦得要死。

    她敛神起身,“家中有事,我先告辞。”

    众人一愣,看着飘飘然离去的身影,皆是诧异。素日温吞耐心的丞相大人,今日怎地这般烦躁?

    好不容易脱身,回到苏府,南姒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也太破了点。

    家徒四壁。

    没有半点丞相府该有的样子。

    通灵玉道:“苏承欢为官两袖清风,靠俸禄过活,偏生她还爱救济百姓,所以苏府……很穷很穷。”此时它已化作一只黑猫,软绵绵地趴在南姒怀里。

    南姒叹口气,“穷成这样了,还去救济别人,就没有人救济她吗?”

    通灵玉说:“有,苏承欢的远房侄儿,苏远山。”

    说曹操曹操就到,小厮进府禀报,“表少爷来了。”

    话音落,一人入屋来,着团青锦袍,步伐稳健,走至跟前。南姒抬眸看他,见他生得一双深邃眼英气眉,只是脸上笑容太过肆意,看得人不舒服。

    远山姿态惺惺往前一鞠,“皇上召你我入宫,侄儿顺路来接四叔。”

    苏承欢这一房在族谱中排行第四,家中独她一个,故而下面的小辈皆称她一声“四叔。”

    远山见她未搭话,笑意更浓,语气戏谑:“四叔可是忧心被那群不知进退的老头子连累?放心,到时候皇上真要怪罪,侄儿定为四叔美言几句。”

    苏远山比她大上几岁,论资排辈不得不唤她一声四叔。他虽姓苏,却是旁系,并未沾过苏家多少恩惠,他痛恨门阀之见,皇帝推行新政后,他见势而为,很快平步青云,成为皇帝宠信的新臣。

    他记恨当初不肯推举自己的苏承欢,如今得势,转头就来嘲讽她。借救济之名,行羞辱之事。之后更是趁机在皇帝面前进言,夺了苏承欢的丞相之位。

    苏承欢自持世家风范,不肯与之胡搅蛮缠,苏远山有恃无恐,每每来此,必要逞一番口舌之能。

    南姒可没这好脾气。

    她目光一沉,往藤椅上一躺,指着苏远山,不疾不徐地说:“好侄儿,给四叔磕个头。”

    苏远山以为自己耳鸣,瞪大眼望过去,“你说什么?”

    南姒轻言细语笑道:“在大周朝,论辈分,侄儿给叔叔行礼,该行跪拜大礼。论官阶,我一品,你四品,你见了我,该行叩拜大礼。今日你若不跪,明日我便参你个藐视礼法之罪。”

    苏承欢最喜欢弹劾参人,这一点倒是很符合南姒的作风。

    苏远山咬牙切齿,狠狠瞪她,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对面的人儿,半点气势不输,抬额扬眉,一派权臣之威。

    她以俯视众生的眼神看他,吐出一个字:“跪。”

    这就是做丞相的好处了,即使大权旁落,依旧能够官压众臣。

    苏远山袖下紧握拳头,在南姒充满挑衅的目光下,缓缓跪下。

    他听到她的声音在头上响起:“磕一个不够,得磕两个。”

    苏远山手指掐得泛紫。忽然他身子一僵,那双修长纤细的手,此刻正捏住他的下巴往上抬。

    他望见她眼里深不见底的冷漠,寒冽似冰山,她轻轻地说:“远山,以后再想作践四叔,得称清楚自己的分量,你虽春风得意,但如今大周朝的丞相,仍是我苏承欢。”

    苏远山咽了咽。

    顷刻,他俯首称臣,用从前在官场跌打滚爬的隐忍语气,道:“是,四叔。”

    因为全网公关的缘故,以前网友提起元真真,直呼其名就行,就算骂得再激烈,顶多也就几个颜值铁粉出来反驳,现在不同了,提她得首字母缩写,不然发帖没多久就会被删。

    大家跑到元真真的微博试图寻找蛛丝马迹,但是最近她的微博全是晒狗照,偶尔发张别的,也毫无男人迹象。

    圈里几个知情的没人吱声,赵公子一向不喜欢明面上和女星扯一起,他只喜欢暗地里在床上搞。

    其实赵晟天一开始也有点担心。大部分被他看上的女人都试图炫耀,要么拍照发博时“无意”泄露他半张脸,要么假装采访时说漏嘴,他虽然爱玩女人,但是不代表他爱将自己的私生活与公众共享。

    和元真真在一起三个月后,赵公子的担心渐渐变成了忧心。

    比起和其他男星炒作,攀上他赵晟天显然更有新闻价值。可这个女人半点想要公开的心思都没有,她比他更热衷于搞地下恋。每次上完床就走,不闹不作,被他强迫得狠了,才挤出半句撒娇的话。

    其实这样挺好,省心。但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太乖了,乖得过了头。

    他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期待着女人搞事和他作闹的。

    这天南姒从剧组出来,赵晟天一改平常作风,不去酒店而是直接带回家。

    除了出差,赵晟天很少在外面过夜。他有强烈的归属感,哪怕在外玩到两三点也得躺回自己那张大床。

    这是他的私人地盘,轻易不让人进来。

    家里阿姨提前下班,他带她参观家,内里装饰设计都是他自己指定。

    完美的精英教育造就偏执狂,从小到大,赵晟天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都有着强烈的掌控欲。

    他指着墙上价值连城-的名画说:“我前阵子刚拍下来的,你要不要合张影?”他拍下画的时候,上了头条,外面人都知道这幅画挂在他赵晟天的家里。

    他悄悄看她,以为她脸上会露出喜悦兴奋的神情,毕竟,他准许女人在他面前拍照已是极限,更何况是准许她在他家里拍照。

    但却只得到她困倦打哈欠的回应。

    这具身体不耐熬,白天多拍了几场戏,晚上就累成这样。南姒叹息,凡人之躯,实在是太脆弱。

    她看赵晟天一眼,心想还好有这个人取乐她,她从他身上得到的肉体之欢,不说十分满足,七分是有的。

    她无所谓地说道:“不了。”只想快点进入正题。

    赵晟天蹙眉,不甘心,带她拐入自己的收藏间,整屋子的古董。只要有心一查,也不难发现主人是他。

    他问:“喜欢吗?随便挑,正好当自拍背景。”

    南姒摇摇头,“不喜欢。”

    赵晟天试图替自己挽尊。

    或许她是真的不喜欢发博拍照,又或是他的装修品味不符合她审美。

    南姒等得有点不耐烦,晚餐不小心吃多了点,急需运动锻炼消耗卡路里。

    赵晟天正在思考要不要重新换个装修风格,听到耳边缓缓传来三个字。

    她问:“床在哪?”

    赵晟天愣住,而后立马意识到她想速战速决早点离开的心思。

    他眼眸一黯,近乎恼怒地将她压在墙上。

    瓷器摔地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其中掺杂着男人的喘气声与女人的呻-吟声,一场欢爱,价值三个唐代瓷碗四个清朝花瓶。

    赵晟天问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回答得很干脆:“喜欢呀。”

    他问:“喜欢我哪里?”

    她反问:“那你喜欢我哪里?”

    赵晟天捧起她漂亮的脸蛋,“胸大屁股翘,肤白貌美声音嗲。”

    她嗤嗤含笑,手臂勾上他的脖子,细白绵软的两团贴过去,“真的?原来在你眼里我这么好。”

    刚开发了新姿势的南姒心情很好,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冷硬略显戾气的面容天生一副凉薄相,五官精致得不可思议。这个人,和其他人不同,他身上总是透着一股颓废危险的气息。

    像虎视眈眈的猎豹,从无懈怠放松的时候。

    她想起每次和他做,即使是激烈的欢爱过后,他也只是衬衫微松,与她的一丝-不挂形成鲜明对比。

    南姒忽地来了兴趣。

    她向来不吝啬自己的好意。拿起搁在一旁的金丝框眼镜,重新替他戴上。

    她要他看清楚。

    南姒俯下身的那瞬间,赵晟天有过一刹那的恍神。

    她很少在他面前这么大胆。从前不是没女人这么做过,但是她却是第一次对他做这个。

    床笫之间,他向来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他喜欢看她被迫承欢的样子。

    他张开腿,任由她肆意挑逗。刚停歇的欲望再次沸腾,从心脏往外蔓延,顺着血液四处流窜。

    极致快感的潮涌拍上最高峰时,一闪而过的念头从脑海略过。

    她好像还没有告诉他,到底喜欢他哪里。

    《山月》拍了四个月,即将杀青。

    原本袁导担心后面的戏份元真真会被韩宴报复,毕竟她前面将人家整得那么惨,又是抽又是打的。出乎意料的是,轮到韩宴翻身做主人时,那些男主动手虐女主的戏份,全都轻轻略过。

    韩宴下手轻,刚碰到皮就收回,一点劲都没使。反而是元真真很不满,觉得他应该再投入点,不能太马虎。

    袁导将女替身都准备好了,临到片场只能将人退回去。

    通灵玉仍沉浸在上次劫点的事,别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挡下的事,她怎么说解决就解决了呢?

    而且方法还特意简单粗暴。

    它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不给力了,完全不配存在于它的三千修炼世界里。

    原本它以为赵晟天这个天之骄子很快就会玩腻南姒继而抛弃她,但是没想到,如今好几个月过去了,他半点厌弃的意思都没有,好感反而一天比一天多。

    再这么下去,它觉得南姒不用三年就能通关合格了。

    被送到南姒身边时,通灵玉有个任务,它要尽可能地多困住她一些时间,不求永远困住,但求能够起到拖延作用。

    它觉得十界仙尊们肯定在筹谋什么大事,至于是什么事,它没问。

    通灵玉正暗自神伤,忽地听见前头有谁闹起来。

    一看,是元凤美找到剧组来了。

    南姒倍感糟心。元凤美在剧组吵吵闹闹的,行为粗鄙,口无遮拦,让她这个女儿很没有面子。

    晚上元凤美夺命连环call,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拿钱给我花。”

    南姒接电话的时候,正好在和赵晟天吃饭,他新请了法国大厨,庆祝家里恍然一新的装修。

    元凤美的大嗓门即使不用免提键,依旧能让满屋的人听清楚。

    “元真真,你这个不孝女,几个月没给我钱了?你想饿死我吗?快,打钱!”

    南姒手忙脚乱地降低音量键,对面赵晟天优雅地切牛排,微一挑眉,手指动作微顿。

    他调查过她,她的母亲和她的家世,他一清二楚。原以为她只是个一心想要踏入星途的漂亮女孩子,没想到却是个努力工作无怨无悔替母还债的孝女。她身上背负的,比其他人更多。

    他的家庭虽然比旁人复杂,但至少他有一个好父亲。

    目光掠过南姒,她正压低声音回复母亲:“妈,我们稍后再说好吗?”

    有一个吸血鬼般的母亲,比没有母亲,更令人难过。

    赵晟天将切好的牛排递到她跟前,“先吃饭。”

    与此同时,南姒瞪向通灵玉,质问它的元魂:“你确定元凤美不是元真真的劫点吗?”

    比起戒断康复所的事被翻出来,元凤美的破坏力显然要强上数倍,天天缠个没停。

    宿主元真真就算再怎么不争气,但只要能换个母亲,也不至于最后堕落惨死。毫不夸张地说,元凤美是元真真悲剧人生的源点。

    通灵玉弱弱道:“凡是宿主自身无法脱离的人事,都不算劫点。”

    南姒问:“那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