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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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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食今天关门又关得很早,玄戈把钥匙从U形锁上拔下来,顺手勾在指节上,转身就看见陆爻站在黑色机车旁边,正拿头盔抛着玩儿,像是在念叨什么。

    “自己在说什么?”玄戈走过去,把上抛的头盔中途截下,顺手给陆爻戴上。

    陆爻的皮肤隔着黑色的头盔,白的亮眼睛,他自己伸手稍微挪了挪位置,没取下来,“我在背你刚刚教我的打麻将的公式!”说完,又满眼兴奋,“麻将好玩儿吗?”

    再怎么都是祖国的花朵,虽然是变异霸王花,但还是得保护,于是玄戈认真回答,“不好玩。”

    说着,玄戈抬腿跨上车,长腿线条绷得非常好看,重机黑色冷金属的设计,和他的气质非常衬。

    “那你以前经常打吗?”陆爻自觉地坐到后面,手伸过去松松环着玄戈的腰。

    “猫儿,抱紧些。”玄戈手搭上方向把,一边回答陆爻,有点漫不经心的,“以前有段时间经常玩牌,什么都会一点。”

    他说的实话,老街这一片,打牌的老油子多不胜数,那时候他又是新来的,所以开始时总被那些老油子合起来坑钱。不过玄戈学东西很快,一年以后,就已经是“老街最不想一起打牌的人”不完全票选第一名。

    “都会?这么厉害!”车开上路,速度不算快,但轰鸣声震耳,陆爻趴在玄戈背上,说话都靠吼。

    被吼了这么一声,玄戈表示心满意足。

    江放约的地方在碧海私人会所,电梯里,陆爻拉了拉玄戈的袖子,“我觉得这次打牌,江放肯定会故意输钱给我。”

    “不好?”

    “不好。”陆爻摇头,表情认真,“说起来,我救了他的家人,他给了我三十万,这算是等价交换,双方都已经付清了。而这次答应程骁帮忙,也是因为以前他也帮过我两次。”

    如果这次间接地收了钱,就相当于应下了以后的事,拒绝不了。

    看他认真分析的样子,玄戈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柔和。他知道,陆爻看起来年纪小,单纯又好骗,但实际上,心防极重。而且在心里,陆爻已经把每一件事都列得清楚。该还的情一分不少地还,同样的,谁想利用他,他也不会傻兮兮地去跳坑。

    毕竟自己以前,也被划在“等价交换”的行列里。到现在废了不知道多少力气,才让对方心里紧闭的那扇门,对他打开了一道细缝。

    打火机在手指之间灵活地转了一圈,玄戈开口,“你怎么开心怎么打,其它的我来。”

    侍者帮忙开了包厢的门,里面一阵热气就扑了过来,带着股熏香的味道。江放和程骁已经到了,江放在玩儿色子,而程骁坐在高脚凳上,正拿话筒唱《打雀英雄传》,闭着眼十分陶醉。

    恰好音乐结束,程骁还深情地感慨了一句,“我的歌喉真是撑起了地球一片天啊!”

    陆爻没忍住笑了出来。

    发现人到了门口,程骁丢下话筒,“你们终于来了,我望着麻将都快望出杠上花了!”说着,赶紧去开了水晶吊灯,室内明亮了不少。

    “你不是唱得很投入吗?”陆爻脱下外套,被玄戈顺手接了过去,并排着挂在了衣帽杆上。

    “这叫积累士气!毕竟我是要掀翻全场的赌神!”程骁说着还挽了袖子。

    陆爻扬了扬下巴,高人风范绷了起来,“真不好意思,今晚‘赌神’的名头,我承包了。”

    日常在全国各地到处装比算卦的陆爻,向来不惧这样的场合——虽然他在进电梯之前,还在复习打麻将的胡牌公式。

    四个人也没多客气,坐到牌桌上,陆爻和玄戈对家。

    “陆大师是第一次玩儿?”见陆爻点头,江放扶了扶平光眼镜,有心宽慰,“新手一般第一次运气都会非常好。”

    陆爻还没说话,程骁就先拆了台,“放儿你这就说错了,小爷我第一次打麻将的时候,是真的把裤子都输掉了好吧?两条腿在冷风里哆嗦,躲进厕所里,等家里人把裤子送过来了才敢出来,太他妈丢脸,毕生难忘系列!”

    江放看了眼自己不着调的发小,突然觉得当兄弟简直会拉低自己的平均情商。

    玄戈把这些看在眼里,也没说话,只伸手在陆爻的茶杯里添了点热水。

    陆爻拿牌有些手生,但运气是实打实的好,再加上江放不着痕迹地给喂牌,不赢都对不起背的胡牌公式。于是陆爻人生第一把牌,就清一色自摸,胡三家。

    反复看了几遍,程骁“哇哇”叫,“人和人差距为什么这么大!陆大师你真的太伤人了!”

    陆爻笑弯了眼睛,“真是不好意思,我还没用上绝杀技术,所以‘赌神’的称呼,我的了。”

    陆赌神自己胡得太早,就绕过去看玄戈的牌。

    见人过来,嘴里含的薄荷烟就没点,玄戈看着陆爻,“你帮我出一张?”

    陆赌神毫不推辞,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坚定地选了一张牌打出去。

    “胡了!”

    “胡了胡了!”

    “……”一张牌胡了两家,还都是大牌,陆爻人都震惊了,他抽牌竟然抽得这么准?

    玄戈给了钱出去,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力道温和。感觉有些暖有些痒,陆爻忍不住笑了起来。

    接下来五把,陆爻把把自摸,运气逆天。而玄戈每把都输给江放,钱就和陆爻赢得差不多。对方懂了意思,到第六把时,就没有再喂牌。

    然后江放就发现,玄戈迅速开始尽心尽力不着痕迹地给陆爻喂牌,自己一手好牌却拆得稀烂,但凭陆爻的水准根本发现不了。

    江放突然就有了一种被秀恩爱闪瞎了的感觉。

    而程骁已经输得快要哭了,玄戈会故意输给江放,却不会输给他,再加上陆爻,他真的袜子都要拿出来抵债了,“这个游戏不能玩儿了!求换游戏项目!”

    玄戈是没问题,“换什么?”

    “斗地主!”程骁的斗地主是去上过专业辅导培训课的,自认绝对可以挽回尊严。

    “行,陆爻不会,先看我打两把。”

    于是,陆爻就端了张小板凳,坐到玄戈侧后面,临时补课。

    玄老师教得十分仔细有条理,不过因为涉及到手上牌的机密,所以声音压得很低,陆爻为了听得更清楚一点,就凑得近了些。

    程骁在旁边看着,简直叹为观止——哎哟我去今天真的学到了,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

    打完三把,陆爻就要求自己上。程骁不敢轻敌,出牌叫一个如履薄冰,然而冰还是碎了。

    陆爻手气依然在线,第一把就赢了,程骁不信邪,结果第二把第三把,一样赢。

    “陆大师,您是不是算卦了!”

    “还没有。”陆爻笑得欢乐,想了想,给了个答案,“我可能是上天选中的打牌少年?”说出来,都有种自己已经可以带玄戈飞的错觉。

    玄戈理了理手里的牌——嗯,是我选中的。

    打了会儿牌,又开了套间里的台球桌,换着来。

    陆爻跑去给玄戈拿球杆,十分积极,还算了一卦,“你从右手边开始打,胜率超级高。”

    “好。”试了试手里的重量,玄戈再次向程骁确认,“你们真的确定要比台球?”

    “比!”程骁豪气冲天,“哪边输了哪边就一口气来十瓶啤酒!不喝不是男人!”

    玄戈眯了眯眼,笑意轻松,“我们没问题,谁先来。”

    五分钟后,玄戈一杆清台。

    程骁站在原地,张了张嘴,“这如梦似幻的,我觉得我要去旁边冷静冷静。”走的时候还拉了江放,就怕人先跑了剩自己独扛十瓶啤酒。

    他们走后,球桌边上就只剩了两个人。玄戈握着台球杆,站在光源下面,阴影落下来,五官英俊得惊人,他侧过头,“陆小猫,想学吗?”

    陆爻胆子大了点,“想!”说着忍不住盯着玄戈看。

    之前他就发现,玄戈做菜时整个人会很平和,而骑机车的时候根本就是两种状态,有种令人难以忽视的凶气。刚刚清台,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玄戈是个挺严厉的老师,正正经经地教了基本动作,就让陆爻先试试。陆爻握着球杆,步子岔开,模仿得挺像,屏气凝神地开了第一球——滑杆了。吸了口气,陆爻换了个目标,又打了一次,结果还是滑杆,他下意识地就往旁边看。

    玄戈正靠墙站着,一只手随意地插在黑色的裤袋里,右手指间夹了根细长的烟。见陆爻看过来,顺手就把烟灭了,走近,“怎么了,嗯?”

    对方的声音比平常说话要低一些,人站得近,陆爻莫名觉得气紧,像是空气都稀薄了不少,“我打不中。”

    “才学的时候都容易滑杆,没关系,练练就好了。”说着,玄戈站到陆爻身后,握住了他拿球杆的手,“你感觉一下力道和着力点。”

    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服,瞬间就扩散到了全身。陆爻握着球杆的手紧了紧,手背蹭到玄戈手心里的硬茧,磨得有些痒。慢慢地,手在对方的手心里放松下来,周围都被薄荷味儿包裹了。

    玄戈的声音像是低柔的耳语,“猫儿,下腰。”

    脑子有点钝,陆爻下意识地就弯下腰。他的腰特别细,也特别白,裤子包裹着圆翘的臀部,顺着动作,腰臀的线条就特别让人惊艳。

    也因为这个姿势,衣服的下摆往上移了一点,侧腰的皮肤露了出来,玄戈的角度正好能看见,眼神瞬间就有些深,手指微动。

    “是这样吗?”

    “嗯,”应了一声,玄戈敛了视线,也跟着弯腰,手把手地教陆爻,非常耐心。

    “虎口和球杆不要有空隙,不要握太紧……球杆在你的下巴正下方,对……眼睛盯紧这个点……”

    因为隔得近,他说话的气息会落在陆爻的耳里,酥□□痒的。很快,陆爻的注意力就有些没法集中了,重点全偏,只感觉握着自己的手、和脊背相接触的腹部、还有岔开的双腿,都鲜明的不得了,偏偏玄戈还问他,“记住了吗?”

    陆爻好不容易才说出来一句,“记住了。”才怪。

    “嗯,我开球了。”话音刚落,只见长杆伸缩,一球直接入洞。

    这种成就感带来的激动是强烈的,陆爻忘了现在的姿势,偏头就想和玄戈说话,没想到下一秒,两人的呼吸就缠在了一起。鼻尖都快要触到了,只需要再靠近半点,双唇就会相碰。

    陆爻一动也不敢动,却听玄戈就着这个姿势,问他,“喜欢吗?”

    像是着了魔,陆爻点头,“喜欢。”

    忽然松了手,玄戈往后退了半步,“你再试试,按着刚刚的感觉,看能不能打进去。”

    陆爻再次弯下腰,紧了紧握球杆的手指,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他记住了那时贴近的温暖。

    十点过,侍者上了果盘,程骁喝完啤酒,膀胱差点爆炸,急吼吼地就去了厕所。陆爻被喂了粒小番茄,咽下去后,看向江放,“江先生是有什么事吗?”

    “是的。”也没拐弯抹角,江放收敛了之前的笑意和轻松,“今天其实有事想找陆大师商量,不过我没给骁儿说,他以为我只是感谢你出手帮忙,所以才请你们玩儿的。”

    点点头,陆爻表示自己在听。

    解释了情况,江放继续说到,“四天前,家里人就回家了,都完全康复。父亲回来之后才得知,家里的一位世交,也得了一箱竹简。但对方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认为父亲是听信了哄骗。”

    “另一箱竹简?”

    “是的,和我家里的一模一样。”江放不确定陆爻的态度,只好继续说,“昨天,那位世叔家里的独生女出了车祸,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他这才松了口,找到我父亲。所以这次是想代问陆大师,有没有空闲。”

    陆爻下意识地看向玄戈,但对方没有帮他做决定的意思,手上继续剥着橘子。

    想起之前见到的木箱盖的刻纹,确实是属于陆家的习惯笔法,陆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头,提出要求,“不要把我说出去,明天中午把箱子送到这里,如果能帮到忙,我会出手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