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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所谓斩草除根(上)

作者:风吹小白菜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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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绣禾盯着紧闭的雕花木门,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严格来说,她并非国师府的丫鬟,而是慕容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慕容小姐进了国师府,她才跟着进来的。

    所以私心里,自然是偏着自家小姐的。

    她抬手摸了摸额头上贴着的膏药,对沈妙言的怨愤又多了一重。

    君天澜将沈妙言放到她的小床上,拿了伤药过来,坐在床沿上给她敷药。

    他垂着眼帘,灯火下,一张俊脸冷漠却精致好看。

    沈妙言静静看着他敷药的娴熟动作,忽然抬起眼帘,“国师,你为什么不让拂衣姐姐她们帮我敷药?”

    房间里静悄悄的,君天澜拿了纱布,将她的脚踝缠了几道,却没有回答。

    他将纱布系好,起身准备离开。

    沈妙言却拉住他的衣袖:“国师,你是在心疼我?”

    君天澜回过头,对上了她的双眼。

    她那双眼就像猫儿一样,晶亮晶亮,闪烁着茶色的狡黠光泽。

    他收回视线,声音低沉:“沈妙言,你能不能有点有自知之明?”

    说着,便走了出去。

    沈妙言撇撇嘴,摸了摸被包扎好的脚踝,转身趴在软被上,开始寻思着怎么才能弄到那块墨玉麒麟。

    夜色沉沉,她还没想出个主意来,便就这么趴着,睡了过去。

    君天澜在书房看完半册书卷,正待宽衣就寝,忽然想起梨树林里,小丫头趴在地上,抬起小脑袋,一脸幽怨地说:国师,你不能接我一下吗?你好狠毒!

    明明是咒骂,他想起来时,唇角却不觉抿了一丝笑。

    他随手将腰带搁在衣架上,进了东隔间。

    东隔间内,床头静静点着一盏烛火。小丫头趴在被子上,小手紧紧攥着被角,睡姿难看得很。

    他伸手,将她翻了个面儿。

    沈妙言握着被角的小手微微一动,却是不动声色地装睡。

    君天澜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他吹灭了烛火,在黑暗中静静注视了她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沈妙言睁开眼,借着月色看清了他的背影。

    樱唇浮起一抹浅浅的笑,这国师,嘴上说着要有自知之明的话,可实际上,却分明对她很关心。

    她翻身向里,睁着大大的眼睛,笑容渐渐逝去,瞳眸内是一片不符合年龄的平静。

    翌日。

    沈妙言起得有点晚,梳洗完毕时,君天澜已经去上早朝了。

    今日的阳光很好,拂衣坐在屋檐下,说是要给她绣几方花帕子。

    添香则拉着她在院子里踢毽子,添香的毽子踢得很好,引得四周的小丫鬟们连声叫好。

    沈妙言正拍手看着,绣禾忽然端着一盘点心过来,俏脸上都是歉意:“沈小姐,那天是奴婢的错。这盘玫瑰酥糖糕,算是奴婢向你赔礼道歉的。你吃了点心,就不要怪奴婢了?”

    沈妙言看过去,绣禾的额头还贴着膏药,眼圈泛红,表情很真诚。

    她的目光落在那盘玫瑰酥糖糕上,玫瑰糕被做成了粉红色的玫瑰形状,看起来是半透明的,软软糯糯,上面还撒了一层薄薄的雪白糖霜。

    漂亮是漂亮,只是……

    沈妙言扬起一个笑容:“绣禾姐姐真是客气!不如大家一起分吃吧?”

    她是有私心的,总得防着绣禾在糕点里做什么手脚。

    绣禾笑道:“好!奴婢就知道,沈小姐最是大方不过了!”

    院子里的五六个小丫鬟都凑过来吃点心,连拂衣和添香也都各自吃了一块。

    绣禾的手艺好,众人吃着,都交口称赞起来。

    沈妙言捏着一块点心,小口小口吃着,圆眼睛在阳光下眯缝起来,像是舒服的猫咪。

    绣禾坐到她身边,跟她小声说着话,在众人眼中,俨然是已经和好的模样。

    中午吃过饭,沈妙言要午睡,绣禾说想陪着她,她也不反对,便由她进了东隔间。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沈妙言很自然地问道:“绣禾姐姐,你和那位慕容小姐,很熟吗?”

    绣禾没料到她会问起小姐,于是颇有些得意地答道:“奴婢照看着小姐长大,小姐生得漂亮,很得国师大人喜欢。”

    沈妙言眸光暗了暗:“慕容小姐为什么会住在国师府呢?”

    绣禾的语气之中多了几分骄傲:“慕容小姐的父亲,慕容将军,曾是国师大人的副将。在一次剿匪当中,慕容将军因公殉职。国师大人见慕容小姐孤苦无依,便将她接到府中。”

    沈妙言面朝着墙壁,圆眼睛里晦暗不明:“她为什么不跟着慕容夫人生活?”

    “夫人在生下小姐后不久,就去世了。说起来,小姐十分可怜呢。”绣禾轻声说道。

    沈妙言不再多言,闭起眼睛睡觉。

    她睡得迷迷糊糊时,觉得身边的人坐了起来,紧接着,她听见绣禾朝外面走去。

    没过会儿,她又走了回来,轻手轻脚地躺下。

    沈妙言眉头微微蹙起,却依旧不动声色。

    傍晚时分,君天澜即将从宫中回来,衡芜院中都忙了开来。

    沈妙言一想到君天澜脖颈上那块墨玉就心痒痒,于是跑了出去,巴巴儿地在衡芜院门口守着。

    三月的风还带着一丝凉意,他系着薄披风走回来,看见她倚在衡芜院的门框上,淡漠的狭眸里不禁掠过暖色。

    沈妙言跑上前,小手握住他的手指,嘴巴上好似抹了蜜:“国师,今日见你,我觉得你又高大英俊了几分。”

    君天澜听着小丫头的恭维,心情不错,面容却依旧清冷,淡淡道:“少拍马屁。”

    两人走进寝房,沈妙言殷勤地伺候着他更了衣,状似无意地说道:“今天我们在院子里玩耍时,绣禾姐姐当众给我道歉了,还拿了一盘玫瑰酥糖糕给我吃。绣禾姐姐好奇怪,昨天不道歉,偏偏今天道歉。害得我昨天,还想着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呢。”

    君天澜望了她一眼,她正认真地将他的外套理整齐,仿佛这番话只是随口说说的。

    他站在书桌边,随手翻了翻书桌上的字帖,拂衣走进来,福了福身子说道:“启禀主子,晚膳都备好了。”

    君天澜背对着她,目光只落在那本字帖上。

    半晌后,他合上字帖,什么都没说,转身牵了沈妙言的小手,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