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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无法掌控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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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门,大厅里的落地钟当的一声敲响,那钟声沉稳绵长,回荡在空旷的了无生气的各个角落,一声接着一声,直到敲满12下。

    我反手关上门有些疲软地背靠着门框,耷拉着脑袋看向钟面上的时间,2017/7/18,00:00。

    弟弟姜衡的15周岁生日,此刻父母一定带着他在祠堂,心怀感恩地跪拜列祖列宗。而我,姜家的长女,为了所谓的家族使命,要独自一人在这陌生的学校修完一年的学业,然后嫁人。

    呵!姜衡,姐姐真希望今晚的梦境没有你!

    我曾经为了逃避今夜的梦境,睁眼到天亮,结果回报我的是连续三天的噩梦。无法逃避更不受我控制的梦境真实得如同当年一般。

    来了,入眼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个雕栏扶梯,沿着扶梯往下走是一个入户大花园。

    此刻,清脆又欢快的脚步声从我的脚底下响起,我曾经想用力地拖住这个步伐阻止接下来事情的发生,最后发现根本不受我控制,我就像个局外人一样,眼睁睁地看着童年的自已朝弟弟的方向风一般地跑去。

    “小少爷,穿上礼服吧,客人都到了。”张妈伸手抱住姜衡,又怕弄疼他,被他用力一挣挣脱了。

    “我不要,我不要换衣服。”打从出生就被溺爱着长大,脾气火爆任性的姜衡生气地推开张妈,满脸不悦地朝着走廊的尽头冲,我越过踉跄两步的张妈,一把拉住差点从扶梯摔下去的弟弟,吃力地将他搂在怀里。

    “弟弟,乖!姐姐把这个送给你当生日礼物,好不好?”

    我把我最喜欢的洋娃娃递到姜衡面前,“不要!”弟弟看都不看一眼,抓着洋娃娃的一只胳膊就把它从扶梯护栏外面丢出去。

    我的洋娃娃。我一生气将姜衡推倒在地,“张妈,赶紧把弟弟抱走!”弟弟屁股着地哇地一声大哭,被张妈抱起来后还使劲地捶打她,我瞧他被张妈抱走,连忙趴在扶手往下看,洋娃娃被丢到花园,挂在一簇龙爪槐的枝头。

    匆匆跑下扶梯,站到龙爪槐树底下抬头,太高了根本拿不到。

    “需要我帮忙吗?”一男一女穿着正式满脸笑意朝我走过来,应该是家里请的客人。

    我看看那男的身高,一伸手再一跳应该可以拿得到,便开心地道谢:“好,谢谢叔叔!”

    “不客气。”

    我一心只想着拿回洋娃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位叔叔上窜下跳,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女的走到我身边拿出一块手帕迅速地朝我脸上一扬,一股从未闻过的香浓味道刺激着我,我深吸一口气来不及呜咽一声就晕了过去。

    “快走。”那女人将不醒人事的我抱在怀里,待那男的用力一跳拿下我的洋娃娃,两人迅速地撤离这里。

    是的,我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绑架了,而今天是弟弟姜衡两周岁的生日,所有的人都在前厅恭贺小少爷的生辰,谁会料到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一个绝佳契机,姜家的大小姐姜夏在自家这片枝繁叶茂暗藏死角的大花园里,被处心积虑地贼人掳走了。

    待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我被关在一个昏暗简陋的房间里,捆住手脚,我害怕得想哭,可是全身无力,一整天滴米未进,迷药的药效未退,现在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哎,那丫头醒了。”

    看管我的是一个足有我五倍大的粗野汉子,脸黑似炭一口大龅牙,阴沉沉凶巴巴的脸孔坑坑洼洼,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我瞪圆眼睛心惊胆颤,身子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

    “给她喂点东西,别让她饿死了。”白天在花园见到的那位坏叔叔靠在一张小桌子坐着,头也不抬,旁边还站着好几个人。

    “是,老大。”粗野汉子端起身边一碗已经凉透的稀粥,捏住我的嘴巴就往里倒。

    “喂完再给她上三天迷药的量。姜家怕是会晚几天才来赎人,那小少爷今年生日要大摆三天宴席没那么快结束,哼,这丫头的命在我们手上,量他们也不敢声张。可惜只绑到大的,要是绑到小的就更值钱了。”

    哈哈哈,满屋子坏人看着我哄堂大笑,仿佛钱已到手。

    ‘爸爸,快来救我!’我泪流满面心里喊着爸爸,那粗野汉子拿着一瓶东西粗鲁地往一块摊开的白布上倒,最后拿着它捂住我的口鼻。

    我冷漠地飘在上空,看着眼前的一切,哪怕事情已过去十几年,这一幕却总是在姜衡生日当天于我梦境里重演,无论我怎么逃都逃不掉。

    十三年前,不足七岁的我吸食过量的迷药,做足三天三夜的恶梦,梦境里到处都是吃人的妖魔鬼怪。那三天我被千千万万只长着尖锐獠牙丑陋无比的妖怪各种扑食啃咬,撕碎一遍又一遍,死透一次又一次。我在梦里大喊大叫,哭着喊着爸爸妈妈快来救我,可是始终没有一个人来。

    当饿得奄奄一息独自一人躺在破烂简陋的房间,被家里人找到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凌晨。

    那天那个坏人临走前又给我下了迷药,可是我的身体已经免疫,我虽然无力张开眼睛,神智却异常清醒,耳朵里清清楚楚地传来各种声音包括交易的地点,嫌疑的排除,撤退的路线等等。

    回到家里,我反反复复发着高烧,一入梦中就有无数凶猛的僵尸怪兽犹如浪潮一般滚滚而来,如此折磨了十天,烧终于退了。烧退的第二天,那群人也在我跟爸爸的提示下全部落网。

    只可惜,也是从那天开始,我的恶梦就永无止境了……

    清晨六点,我准时从梦里惊醒,猛然张开的眼睛又缓缓瞌上,有些脱力地抬手抚着额头,手心被额头烫热,睡裙底下包裹着是一身的冷汗。

    我掀开被子走到浴室,眼前镜子里的女人面无表情苍白着一张脸,憔悴不堪,眼底卧蚕上的青黑又加重许多。

    伸手褪下汗湿的睡裙,打开淋浴器,冰凉的水气打湿全身,我仰着头任凭凉水洗刷满脸的疲惫,还有心里已经流干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