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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捉急的情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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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国如今的中宫是秦石昌的长女。

    这个大姑娘也实在是个悲催的人,先是被自己的亲爹卖给前朝皇室当童养媳,起到麻痹作用,后来太子当了皇帝,她也就做了前朝的皇后……末代皇后。她的丈夫是只窝瓜,骄奢淫逸好女色,对政务是半点不耐烦,这个姐姐就只能仗着皇后的身份抛头露面到前宫主持政务了,她的老搭档就是如今从北朝解救回来的前朝老丞相姜绍辉。

    大姑娘更悲催的事还在后面呢。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哪怕她这个皇后做得再好,前朝的社稷早就在前几代皇帝千疮百孔了。前朝店很快被人倒了,北方被辽人控制了,前朝的首都在北方,自然前朝帝后也被辽人俘虏了。

    为了达到安抚北地旧民、前朝遗老遗少、以及南朝,辽帝就娶了这个前朝皇后做中宫。于是这个大姑娘就二嫁了。

    秦流萤想想这样的际遇,都该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真不知道这些年她这个大姐姐是怎么过来的。

    更不简单的是,中宫混到后来竟然还很得辽帝宠信。

    前不久因为南北两朝战事,中宫被幽禁到了明光宫,结果不久还诊出有孕了:大家都猜测这个有南朝皇室血统、还是个占了嫡字正统的胎儿大多保不住,出乎人意料,辽帝干脆趁势把中宫给接了回来。

    秦流萤真心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这个不简单的女人现在却没半点心事,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好好的养胎,不为外物所动。

    要操心的是南北两方的男人们。

    双方的战事如今是胶着了,辽国的骑兵收割魏国的步兵和收割白菜似的,魏国又充分地加快科技更新换代的速度,他们研究出了弩床,种本来用来轰城墙城门的工具,如今稍一改良用来射骑兵——你说连城墙都能轰塌,轰骑兵那真是小意思。

    再加上这毕竟是汉人的土地。时不时有老百姓在后方配合展开游击战,劫个粮毁个道之类的。

    全面战争这种东西很恐怖,试想如果白天要作战,晚上躺下了还要被侵袭,绝对让敌人“诚惶诚恐,夜不能寐”。(注)

    更可怕的是当地百姓时常会用些手段来进行反抗。

    比如说哨兵的看到一群人过来,一看是本国的百姓,哎,是老乡嘛,警惕一下子就松懈了。这时候老乡们回露出憨厚实诚的笑脸给本国子弟兵送米送粮的,那更是感人肺腑的场面,多好啊,军民一心——然后乘人不备,老乡们就从运着米粮的辎重车下抽出白花花的大刀子,一刀消灭一个敌人。

    他们是军民一心,可那个心是汉人的心。

    又或者是路遇怀抱小孩的妇女,辽兵根本没在意,过一会儿不是出了这事就那事了,想要当兵的帮忙,有人心软去了,然后中招了;又或者奉出吃食饮水,一喝水中有毒,也中招了;再或者给找个事由带人走山道,一个没注意,这抱着小孩的妇女竟然没影儿了,再回神,四面老乡抡着锄头把人围住了,又中招了!

    总之,南北双方开战双方都已经进入了胶着的状态。

    秦石昌是没想过战事会这样吃紧,哪怕准备了多年,真正开战后,完全不如他想象得那样顺利。

    这连辽国国都的影儿都没见着,军资耗费就已经空了国库一只脚了;养兵一日,日耗千金。即如果要养一支一万人的部队,每日的耗费要千金,如今的南朝,如果抛开所谓的“八十万大军”,实际人数大概在二十万左右,军费消耗实在吓人。

    皇帝心情一阴霾,旁人就要遭殃。秦石昌的发泄方式就一个,骂人。

    他今日喝斥这个,明日喝斥那个。最可怜莫过于三皇子,好不容易因为支持他的嫡母做出牺牲而让皇帝对他重视了些,前段时间还特嘚瑟像无冕储君样的,如今被皇帝一天喝斥了两次,就因为有人告他在外诽谤新皇后,并对储位迟迟未定发牢骚。

    诽谤新皇后,问题是和新皇后牵连在一起的是皇帝,皇帝最近很宠这个小皇后。作为老子,被儿子背后说花边,绝对不能忍。

    更可恶的是说到储位,做皇帝的最恨的就是别人觊觎帝位了。

    或许觉得一天骂两次还不够,隔天还召进宫继续骂。

    皇帝绝对是带了对战争焦躁的情绪在里头的。

    可旁人不这么想,皇帝稍微做出一举动,就有人跟在后面神神叨叨地想他的深意,哪怕只是他上朝走到龙椅多走了一个步子。

    这里面以王皇后为甚。

    现在的王皇贵妃实在不甘心,为了推三皇子上储位,她牺牲了后位,等于用一个现在的皇后位换个未来的皇太后位。

    她实在不甘心,为了推三皇子上储位,她牺牲了后位,等于用一个现在的皇后位换个未来的皇太后位。

    而如今三皇子这个蠢货,没能保持住优势不说,竟然还愈发使了帝心。

    更让她绝望帝是,新皇后竟然怀孕了!

    秦流萤知道事后也觉得有点玄幻,晕乎乎地去进宫贺了喜,然后才慢慢想到,本国竟然要有嫡子了。

    多稀罕的玩意儿啊,王皇后几十年都生不出,这小皇后一来就怀上了,不由让人唏嘘命运无常。

    回到家,正见徐三在缝小孩的衣服。

    徐道媛脾气好,为人和善,周围下人簇拥着她说话也亲热,很是温馨。

    看到这幅画面,秦流萤心中不无欣慰,至少比起宫中那个,徐三这充满母性的样子让人见了就舒心。

    又想到,今年怀孕生小孩的人可真多。嗯,幸好自己没怀上错过了这个生育高峰,将来孩子一定会感谢她。

    正这么想着,徐三向她招招手,“阿萤。”

    她点头走过去,“今天好吗?”

    徐三笑着点头,拿了两件素锦的小袄子给八娘看,“好不好看?”

    “好看。”一个能在屏风上做双面绣的姑娘,这手艺是不用说的。

    徐三便拿给她,“这样式男孩女孩穿着都好看呢,我做了两件,将来你要有了娃儿,也能穿。”

    秦流萤脸上火烧,又不能像现代女性大明大方地说咱丁克。在这儿,妇女要说不想生孩子那就是深井病。小农经济讲究多子多福。

    只能含糊地应了声,“嗯。”

    在外面形势越来越紧张,战事胶着没进展,新皇后又在这时刻诡异的怀孕了——南方的局势真是一个不作死就不会死的节奏啊。

    这些糟心事秦流萤一点也没和徐道媛说。两人的丈夫都是高官,自然都不希望有这样的事发生。最好就是战事告捷,一路打到辽国都,否则两人的丈夫,一个要被派到前线吃沙子,一个部署出了打错……就只能一死以谢天下了。

    每天闭门在府里不出,京城内已经乱哄哄的一片了,公主府内还是片无忧无虑不愁吃喝的净土,公主府外,已经为钱粮发生了多少流血事件。

    这样无聊而罪恶的生活中,秦流萤每日剩下的事也就只有关心下孕妇的伙食待遇,为新生儿和产妇物色月嫂奶婆。她不知道的是,为了应聘上这个没出生胎儿的乳母职位,妇女们演绎了出比甄嬛传还残酷的斗争。最后被聘下的妇人喜极而泣,终于不用全家挨饿了。

    或许秦流萤和徐道媛两个女人的祈祷起了作用,在南朝的大军竟然略有优势地攻城了,而主战场外的西路大军竟然告捷了。

    秦流萤虽然觉得以南朝军队目下的战斗力能够胜利了实在有些诡异,但当她和徐三听到消息的时候,不由都喘了口气。

    “总算有了场胜仗。”秦流萤欣慰地说道。

    一边徐道媛已经喜极而泣了,“如此,也算是好消息。”她的丈夫至少不比再直面皇帝的压力,前线也有了胜利。

    更好的事是贺兰致行在此期间也能回家一趟。

    不止是秦徐,其实自战事开始,京城中许多女人都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们的丈夫了。

    贺兰致行也就回来住了一个晚上,秦流萤本来很高兴,结果一听他就是来告别的。

    “什么?你又要走了?”

    贺兰致行作为武胜军节度使,这些天都驻扎在京郊城外操练士卒,这一次却是要带着大军北上了。

    他这段时日看起来瘦了,也黑了,不似往日八面玲珑俊郎君的模样,却更带上点英气,又不似武将粗莽,像是史书中写的儒将风流。

    然而不管这风流如何,人是瘦了黑了,做人老婆的秦流萤看了就心疼了,愈发对皇帝的新指派不满,“前线不是已经告捷了吗,怎么还要你去?本来你就是文官,如今还要你带兵,这事想来就叫人气愤。”她还气着她爹的这次任命呢。

    表哥难得一副儒将英姿,回来一见表妹,又火速变回了猫咪撸毛大师,“老丈人这是便宜我呢,前线告捷,可不是想让女婿拣点便宜给你争脸的。”

    秦流萤一脸不忍直视,心里卧槽了好几声。虽然刚还是一副心疼老公的贤妻样,其实她心里还是在暗暗得意的:嗯,我男人挺不错的嘛。

    等他这一开口,又是副居家样,瞬间让秦公主心中江山美人的画面给破灭了:原本她真想着,就凭表哥现在的戎装英姿,他要在前面舞剑,自己在后面抚琴,一定能cos下梁朝伟与林志玲……口胡,周公瑾与小乔。

    瞬间她就把美人小鸟依人状给扔爪哇国去了,“你还好意思说,我总觉得这次胜仗来得蹊跷,再说只是攻了人家一城又不是真攻到了都城。”又不是解放了全北方,从此大家安享太平盛世,有毛好高兴的。

    不得不说,这夫妻俩的政治素质都是相当高,贺兰致行也是这么看的,“这次圣上准了我假,就是让我夫妇俩临行前再见一面。我自想着要告诉你,咱们家的产业你看着移去沿海吧,正好你以前的封地也就在那儿。”

    “怎么,难道辽人要渡江了?总不见得这么糟。”秦流萤猜到要出事了,可没想到要这么不好。

    双方实力其实势均力敌,辽国要渡江很难,魏国要占据中原也很难。

    贺兰致行摇了摇头,“圣人怕是已经放弃北上了。”

    “啊?”虽然有点猜到,可秦流萤还是有点惊讶,“确准吗?”

    “这久攻不下,人心惶惶,拉锯起持久战了,国力便要衰退。如今的情形,辽也吃不下魏,魏也打不赢辽,我看圣人是早生了要撤兵的心。”贺兰致行这么说道,“正好前线如今告捷,以此收尾好歹算能对国内有个交代了,怕是这仗后就要撤兵了。”

    秦流萤笑嘲,“难怪要劳动您这位驸马爷大将军了,这样的胜仗功劳多捞几回,大爷您也就成‘常胜将军’了。”

    这话里带刺儿,秦表妹的本意是玩笑抬杠,可十个男人里估摸有八个听了大多要以为老婆揶揄他们,怕是要动气的。

    不得不说,公主的情商忽高忽低,且不是个谨小慎微,每句话在肚里百转千回地琢磨过再吐出的个性,除了在御前伴君如伴虎,被逼着使劲琢磨,平日里说错的话也不少。

    贺兰一听就知道这妞又开玩笑失了点分寸,也知道她不是故意,只是心里不免就担忧起来,真怕老婆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外人面前嘴贱。

    表妹的情商有些堪忧,幸好贺兰本人的情商还是很高的,“我要能做得上这个‘常胜将军’,得先谢夫人,再谢老丈人。”

    瞬间就把刚才差点到冰点的气氛给拯救回来了。

    八娘到这会儿还没反应上刚才差点导致一场夫妇间的芥蒂,听了这话掩嘴偷笑,“就是因为嫁了个好郎君,阿爹才格外看重我呢,说起来是我沾了你的光。”

    贺兰致行暗笑,妹子果然是无心又口快,瞧瞧这会儿说的话,又让人舒坦了。这忽上忽下的情商真让人为她捉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为了写文 重新回《本宫》里面去看了看同时期的历史我是怎么写的

    然后就感动了呀!

    (*^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