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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流萤叹了口气,只说道,“娘，使人上膳吧。”
她娘个性一时半会儿也掰不过来了,事实上这件事她尝试了十多年都没有成功过。
但她现饿了，也累了,不想连热饭热汤都吃不上一口。
等上了膳,按制公主用银器，然而摆秦流萤面前却只是普通瓷器，她刚想开口,但一望见傅良人为难样子,便不说话了。
菜品是冷,光看着样子残缺不齐就知道是残羹，碗中米饭也是掺了沙子。并不是稻米中本带着沙砾，而显而易见是已经煮熟后抓上尘土。
傅良人楚楚可怜目光似是恳求女儿不要再问，秦流萤沉默了会儿说道，“良人平时用也是这样菜品？”
“别再问了。”
“她就是这么对你？”看着母亲摇摇欲坠样子，秦流萤不知是为谁生气，“为什么不说？”
“说了有什么用，她是贵妃，”傅良人哭得蜷起了上肢，“你还能和她对着干吗？没办法，咱们没办法……”
秦流萤看着母亲不语，平静样子让哭闹中傅良人都有些寒意，“看你，多么会哭啊。”
傅良人呆滞地止了眼泪，她是个长相隽秀人，年轻时也是个美人，莹白皮肤，顾盼生辉眼眸，清又纯朴气质很有些轻罗小扇扑流萤碧玉小家之气。
秦流萤相貌承自她很多，但“流萤”这个名字，或许有时候适合她母亲。
即便是上了年岁，傅良人五官犹然残存着精致风韵，只是昔日清小家女气质变为了今时奴颜卑膝懦弱。
她流泪眸子仍然冲刷出流离晶莹丽色，女儿秦流萤看来，却有着让人近乎膈应反胃，虽然怒其不争，到了后却也没苛责，只是为气闷罢了。
“你哭样子多美呢。”
傅良人听着女儿莫名话语而止了泪水，房中久久沉默，让她压抑近乎有些颤栗，刚想出声，就听到她女儿说道，“良人，这般梨花带雨之态为何只苦闷深闺。”
她怔了怔。
“若要哭话，你真该捧了这副脸蛋去给圣人看。多惹人怜爱脸蛋，”然后不知为何，秦流萤嘲笑了起来，“或许圣人也不想看了吧，也是这样伤春悲秋永远受了欺负泪包样子，就算当做了宠物，时间久了也会腻。”
傅良人目中露出愠怒神色，然而久久，后她还是按捺了下来，“妾知道殿下看不起你良人。不能像别妃子给儿女……”
“娘！”秦流萤打断了她话，“没有儿女会嫌弃父母。”
众多时刻，秦流萤只能叫她“良人”，宫中庶出母子都无法正式场合母子相称。
“我没有嫌弃良人意思，”哪怕作为穿越女很难对穿越后生理上父母产生认同，哪怕这个母亲幼时不但没给过她庇护，甚至之后几十年都要她来照顾。
“我恨只是良人‘不争’罢了。”
傅良人一时没有说话。
“争了有什么用？”她忽然问道，“那是贵妃，你为什么就不认个错呢？”
秦流萤缄默地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她眼中厉色周围人都有些怯意，“您自个儿要去给人做奴才，为什么还要按低了女儿头去给人认奴才呢？”
“您真是什么都不懂。”秦流萤说道。
苛刻非亲生皇子女，还这么大明大摆地苛刻，这样嚣张劲，就算是皇后这么做了，被处置了也是没话说。
“贵妃而已，只是个婢妾，如此嚣张。”
秦流萤看很准，华贵妃已经失势了，之所以不惩处了也不过是碍着四公主还没北去。一旦走了，华贵妃被发落是必定事，兴许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现不过是末日狂欢罢了。
看着气焰嚣张，其实不过是后挣扎。
傅良人听她说道“婢妾”，有些不，“殿下说贵妃是婢妾，须知良人也是……”
“同样是做小老婆，同样是小老婆生女儿，”秦流萤问道，“那么我为何要低她母女一头？”
“殿下……”
“良人说要女儿去给贵妃赔罪赔礼，可事到如今是女儿先发难人吗？”
傅良人说不出话。
“无非只是她四娘要远嫁，而儿被留了下来，只为了这点华妃母女便这么作践于我，”秦流萤说道，“您说‘赔礼’，你可知华妃要怎地才能满意？”
“若她要‘赔礼’是要女儿代她四娘去和亲，那么良人为了自己安稳日子，也觉得该押着女儿给人去‘赔礼’了？”
傅良人被她语气吓着了，一下子又哭出来，“我又怎么舍得公主去远嫁。”
“你知道就好，又何必让我去看人脸色。”秦流萤也平缓了。
该让母亲知道，一味退让不是办法。把实质问题抛到她眼前，华贵妃恨不过是她没和亲。
可真这么说了，秦流萤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母亲又哭了，哭了是那么小心，甚至怕被周围其他妃嫔听到笑话。
或许她真不该挑明，傅良人心太小了，容不下这世界黑白，说出了事实，傅良人却无法解决，对于烦恼却无法解决人，到了后只能整夜整宿哭。
“殿下真不像我，”傅良人曾经一次母女争吵时说道，“我怎么会有一个心肠这么硬女儿。”
当时秦流萤故意顶嘴，“既然不像你，可不是像圣人了，多好呀，满宫里妃嫔谁不望着自己儿女像‘圣人’，良人可要高兴了。”
如今想来，傅良人并不是不爱女儿。
或许只是因为她无法去保护。
秦流萤拍了拍母亲背，哭泣中傅良人听到女儿这么安抚她，“良人勿多恼了，过了今日，往后就好了。”
说着秦流萤也走了。
往后真能好吗？
其实秦流萤自己也不知道。
她面前事有二，一件是不想嫁王国舅，一件是不能被华妃坑去和亲。
目前紧要应该是后者，就实际情况而言，圣旨都明文颁下了，再要换人，华妃与其去闹皇帝，还不如去希望满朝文武集体穿越了好。
连华妃失势都是近眼前，秦流萤觉得自己也不过就是吃点亏而已。吃亏不要紧，要紧是她通过这次事件能得到什么。
都不需要她自己出力，华贵妃仇敌结满了后宫，华妃如何刻薄富春公主版本早有七八个传到了皇帝耳中。
例如罚跪事件，这是大家都看见，还有如克扣傅良人用度，当面辱骂，私下对母女俩宫人用刑……有些传得还离谱，说是华妃让人公主拜褥里夹着尖针，故意叫公主见而再拜。
虽说有些添油加醋，夸张得过分了，可三人成虎，说得人多了，魏帝也就信了，特别是几件当了人面做下事连辩都辩不了，四处都有宫女太监口口声声看见。
秦石昌也有些愤怒了，但作为帝王并没喜怒形于色，转而问公主，“八娘是如何做？”
华贵妃四处树敌，可秦流萤却没有。御前这些人没少收过她好处，兼宫人们也自有说谗言智慧：即涉及到皇家事情中，一件事只能有一个或者个别人有错，大多人则是“规矩”“守礼”。
这样答话技巧，也免得让人皇帝恼羞成怒，自己家族没了一个好人。
如今华贵妃既然是个坏，那么公主就一定是要好，以让皇帝觉得欣慰，秦流萤就格外被人称道，“公主自小孝敬恭顺，再懂事不过了，她道贵妃娘娘总是长辈……”
这才是魏帝怕，“朕就知道阿萤是孝顺不过了，她这个傻丫头。”一定让那泼妇给欺负了。
可难是现还不能把那泼妇给处置了。四公主还没出嫁，总不能四公主和亲前，处置了她母妃，对着辽国也不好交代。
到底是心疼女儿，秦石昌说道，“将昨日贡上珍珠给公主送去。”
作为皇帝，秦石昌并不知道如何使女人心情好，无论这个女人是他亲妈、老婆或者女儿，他对于这些人安抚方法只有一个，赏赐。
而显然御前也有比皇帝明白女人心思得多人，能倒了华妃，又让皇帝掌珠承自己情是好，又是就有人给进言：“公主至孝，所忧心无非是尊长。便是被贵妃为难了，为了圣人也不会声张，可傅良人还永春宫里。”
皇帝这才被点明白，是了，公主生母还贵妃宫里被苛待，又怎么能使她开颜。
可要讲傅良人直接迁出来，也就实太打华贵妃脸了，无论如何说作为主位，下位妃嫔一旦入了她宫，那么再迁出来，要不意味着她没照顾好人，不能容人，要么就是这个妃嫔出了错，她领导失误。
这个时候敲打华贵妃到底是不好，总也要看四公主面上。
花言巧语人也总有办法，“不若给良人提了位份，公主脸上也有光。”
傅良人入宫那么多年还生了公主，要再提上一级魏帝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对于后宫女人，秦石昌自有一番评价，傅良人还算老实，但她身世，哪怕生了公主，妃位是绝对不会给。到了九嫔也算到顶了，现先提了婕妤，后面赏赐秦石昌想压到女儿下嫁。
这样想着，皇帝说道，“容朕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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