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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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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开得极其平稳,纪文心坐在车内却感到越来越晕眩。脑海中的幻象变得越来越模糊,脑内多彩的画面逐渐卷成燃烧着的书页,随着她不断升高的体温越烧越旺。

    她感到全身干燥发热,又像有无形的巨石压迫着她逼得她难以喘息,这种体验从前世到现在他也是第一次体会到。

    纪文心在一片火热中找回一丝理智,从膝盖上抬起脸迷蒙着一双眼问向坐在另一旁的程千:“有没有水——”她的声音听在自己耳中都觉得微弱缥缈。

    她没有听到程千回应,便将手向他伸去,好像这样就能从他那里得到些微的凉水来舒缓她体内的燥热不适,全然忘记了她应该与他保持的距离。

    纪文心的目光同时自她膝上往高处看去,只能看到她身边坐着一个沉静的人影——程千的面目在此刻纪文心的眼中万分模糊。车窗外橘色的灯花树影在他背后一闪而逝;而只有程千,如同亘古不变的沉默塑像般耸立在时空长流中,距离她又远又近并充满压迫与力量。

    眼皮都变得越来越沉重,纪文心干脆合上眼懒懒地保持着将手伸出的动作。

    然后她抓到了一只温润清凉的手,带着些许人的体温,不冷不热。那只手修长如竹、指节分明,手背皮肤磨蹭在纪文心面颊上,触感光滑细致;掌心触感一如手背,有着匀称肌肉的柔软也有着骨节的硬朗。

    那只手最初想要从她面颊边抽离开去,然而她紧贴着这得来不易的凉爽并用自己发烫的手指紧紧扣着它的手腕,那手便撤下了力道任由她抓着了。

    纪文心有一搭没一搭迷迷糊糊地想:这手一摸就知道主人不是把它保养得当就是养尊处优过惯了好日子。

    她把这只手继续往自己脸颊上蹭了蹭,感受着这只手在自己滚烫的面颊下也开始逐渐从清凉变得充满热意。

    时间在纪文心意识中已经没了概念,仿佛过得很快亦仿佛过得很慢。她头脑越来越昏沉身体也越来越干燥难耐,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受在她体内流窜。

    在火烧火燎又使人晕头转向的难耐感觉中,纪文心恍恍惚惚感到自己又被人拎着后领从车上拖了下来。

    夏季夜风一团接一团扑在她身上只熏得她愈加闷热。

    她把手伸向自己被扣得死紧的衬衫制服扣子。

    太热了。太热了。

    衬衫最上端紧紧扣着的扣子勒得她呼吸不畅鬓角出汗,她想让恼人的扣子松一松。

    “程、千——”纪文心开口干哑地问,“你……我……”她想问他要把她带去哪里却组织不出完整的语言,说出来的话语断断续续句不成句,只有零碎的音节字词从唇齿间飘散出来。

    字词好似被打碎了一般乱糟糟在她脑中沉沉浮浮。

    “你冷静一下。”程千潺潺如流水的声音此刻都带着镇静安抚的力量,可远远的又让人听不真切内容。他好似只说了这一句话。

    蝉声四起,叶影晃动,纪文心勉力撑开双眼只来得及在眼底留下幽白低矮的圆形路灯的样子。

    接着她便感觉到被人带着在一个巨大的空间里七转八绕地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被扔到了一个满室幽暗的房间里。

    “程,千——?”纪文心倒在柔软的床铺上,调用最后的理智艰难地试着问了句。

    无人应答。

    房间中应该没人。

    她不再压抑本能反应也无法压抑,毫无顾忌地开始大口喘息,只是手指还抓紧被单一动不动趴着,想等身体上令她不适的感觉尽快平息。

    下半身传来的热度让纪文心不适,但她隐约还能知道这种感觉有些羞耻。

    室内大概是开了空调,温度比室外让她感到好受不少,皮肤上的灼热有片刻的安宁。

    只不过干燥缺水与炽热难忍依旧深刻地从她体内一直发散出来,热量一路烧到她的脑海,烧断她的神经,在她意识里烧得几乎只剩本能。

    她将脸颊放在被单上轻轻摩擦,柔滑上好的被面面料稍稍舒缓了她的不适。

    可是这样不够,还不够。

    她更加用力地把自己的脸深埋进被单中,同时双腿也无意识地将被子夹在腿|心,越缠越紧,到后来慢慢地就着凉滑的被面磨蹭起来。

    细密的汗珠冒出被吹干,吹干又冒出。缠得人快要窒息的衬衣领口扣子也被用力的扯了开来,室内冷气一缕缕顺着她颈上方一直灌入她领口内部,抚慰着她滚烫的上身皮肤。

    即使这样也还是无法让她从人性本能的火海中得到满足。细碎无助的呻|吟从纪文心口中吐出。

    此时此刻她身体中的原始冲动占据了主导地位,支配着她的行为。

    她颤抖着将手抚摸上自己的脖颈。长年累月干着的粗重活计让她细瘦的手指不复滑嫩,带着些微的粗茧摩|挲着颈部还算柔嫩肌肤,带来又粗糙又有些快慰的奇特体验。这体验让她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

    接着纪文心的手指沿着自己的脖颈一路向下,划过灼热的肩窝坚硬烫手的锁骨,再然后来到胸前。

    隔着布料的抚摩搓|揉无济于事,只能让她的身体越加颤抖不已。她将自己另一只手一同用上,顺着刚刚的位置继续向下来到让她有些羞耻的地方。

    “嘶——”

    隔着布料的接触便让她无法控制地发出颤音。好像忽然发现了所有难忍火热的根源一般,她没有犹豫地将手探进了里面。

    ……

    这场痛苦又快慰的行动在满室清幽中进行得悄无声息,只有纪文心偶尔从齿缝间不经意漏出的细小轻吟和布料摩挲的声响昭示了屋中人此刻正在进行的动作。

    月光穿过窗户从天际冷冷地洒进室内,照亮了小半边床铺。纪文心的面庞与身躯也随着她在柔软床铺上的挣扎动作而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而程千,此刻正坐在房间内月光照不进的灰暗角落,长腿交叠,手肘搭在一旁的圆形木几上,指节微曲撑着脑袋。他毫无声响地静坐在黑暗中,看纪文心沐浴在月光里,脸庞身躯随着她的动作半明半昧。

    月位渐移,月光倾进室内的光线慢慢偏转着角度。程千忽然又有了动作。他深吸一气摘掉自己的眼镜,接着单手粗乱地松开领口被扣得一丝不苟的纽扣。

    他也感到体内有无法压抑的*冲动在流窜。

    自从见到“纪文心”这个人的那一日起,他灰暗无光、永无终结的世界仿佛忽然找到了尽头。

    也许再将那种日子持续下去,他都快记不清自己到底活了多少年了吧。

    错乱的世界、错位的时空开始时总是让他的意识颠倒混乱。

    他曾试着在无尽的渺茫时空中找到结束那种生活的方法,那种——不断轮回新生、毫不间断循环往复旧日时光的生活,却总是无疾而终。

    在这看似漫长无涯际的时间长流中,他渐渐体会不到新生的喜悦、成功的欢愉、前进的鼓舞,一切都如同被事先编排好的剧本,他按部就班地遵循着时间线进行每一日的日常。

    *于他就是无物。

    外界的万千变化难以撼动他的精神世界,他的内心也日复一日地麻木起来,对于感知大千世界的美好与丑恶困难重重。

    倘若说*强烈之人,其所感受到的痛苦也就更深的话;那么彻底否定*、否定求生意志,内心世界便会少去痛苦变得澄澈起来吧?

    他从心里对一切生存与*都看得极其浅淡,他的内心既没有重峦叠嶂也没有迷雾缭绕,只是灰暗广袤的一片荒芜,死亡只是个离他很近轻而易举的瞬间。

    ——便是所谓的生无可恋。

    亦或者人可以默认世界上存在的痛苦,不再对命运所决定的痛苦反抗不满,变得万念俱灰来否定求生意志。

    临近死亡、痛感无常,他承认一切轮回往复、世界扭曲的痛苦,毁坏自我意识、毁坏求生意志,让痛苦随时空存在而存在、让生存随时空变幻而变幻;反正死亡过后又是新的重生。

    ——死无可念。

    他以为这漫无尽头的轮回生活会永远伴随他的无欲无求持续下去,直到在他脑海中唤醒了“纪文心”这个名字。三个简单的音节,让他心里微微有了悸动。

    那些丑陋也好、遭人愤恨也好的冲动,都是从唤醒这个名字的时候开始的吧。

    程千此时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在一半月光中沉浮翻滚的纪文心。他从圆桌边站起身,一边继续扯开自己领口的扣子一边走向月光半照的床铺。

    新月皎皎,月冷风暖,脚步踏在地毯上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