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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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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9章

    房间里生着炭火,偶尔发出清脆的声音,昏黄的烛光晃着三个人的轮廓。

    安雅手握白玉葫芦,将她所知道的事,包括前因后果都穿插了起来,以总结的形式,简单明了的告诉了乐文瑶和桑邪。

    原来吴文浩就是桑邪另外半个宿主的转世,而当年沈家的目的,就是想用吴文浩这个身份,去那墓里唤醒桑邪,至于具体目的是什么,安雅表示还未参透。无奈因为他怕死,躲过了这一劫,取而代之的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

    “你是说,在秦朝的时候我和他是兄妹?”乐文瑶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听着……怎么有一种当年剧情重现的味道?吴文浩还是这么贪生怕死,还是喜欢唐宋……”桑邪冷笑一声,面色有些难看,“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让我帮吴家起来的吗?”

    “我只是不想他被那人利用当刀使罢了。不管吴文浩的前世是谁,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安雅皱了皱眉,在她看来,不管起因究竟是什么,目前都不重要了,“而那个人的目的,无非是想回到最初的样子,这份心我能理解,却中了李斯的计。”

    二人异口同声:“什么?”

    安雅眸色渐渐幽深,轻声叹息道:“用现代通俗的形容,这便是镜面反射。李斯用了诛心的方式,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李斯想做的,都会用相反的方式,告诉给他。”

    “能说的清楚点吗?”

    对于这些勾心斗角,乐文瑶向来不喜欢多想,听见安雅这番形容,有些听不懂。

    “简单的来说,就是那个人在照镜子行事,他认为做的都是李斯不喜欢的,却恰巧中了李斯的计。”桑邪解释完,目光泛着阴冷的光,又有些疑惑,“李斯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安雅动作轻缓的放下白玉葫芦,身子侧移端起茶盏,一双黝黑的眼眸,虽然没有聚点,也看的出她在思考问题。

    “在封墓之前,我打开了李斯的墓。”安雅沉了下眉,语气略转严厉,“公主描述了石棺中的情景,他死的难看,可是从公主的形容中,我觉得他的死因,并非是他杀,而是死于朽魂录的诅咒。”

    桑邪和乐文瑶惊讶的对视了一下,桑邪又看向安雅,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因为知道了他的死因,我才明白,为什么你我会有今天的状况。”安雅将茶盏抵在唇边,抿了一口,又继续道:“李斯当年没杀他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不让你我好过。说到底当年……李斯只是想利用我和你的能力罢了,却没想到成就了今日的你我,而他却不得朽魂录的眷顾。以李斯一贯的行事作风,怎可轻易放过我们?”

    “你是说……报复你们俩的还是李斯,哪怕是他已经死了?”乐文瑶好像在看一部烧脑的电影,也太老谋深算了吧!

    桑邪轻轻一笑,对此并不否认:“也是,如果他就这样死了,我反倒觉得之前跟错了人。”

    “等一下!能解释的清楚一些吗?”

    乐文瑶抬手叫停,她真的有些跟不上她们的节奏,毕竟眼前的两个人是什么人?不仅仅是活了那么久的老人精,还有彼此熟悉的默契,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谈吐间的只字片语,就顶别人一篇毕业论文。

    桑邪见她着急的样子,不由一笑:“文瑶,你可听过刘邦打败项羽的故事?”

    “听过呀,书本上都有记载,刘邦挑拨项羽与他干爹范增的关系,最终被刘邦逼到乌江自刎。”乐文瑶将她知道的历史说了出来,却从身旁的两个人身上看见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不是吗?”

    “文瑶说的没错。”桑邪恢复表情,语调也变得认真,“刘邦的性格老谋深算,善于利用人心,而项羽因为有能力,又有武力,性格棱角对比刘邦十分分明,虽有谋略,不过也是武人心思,这是他输给刘邦的原因之一。”

    乐文瑶跟着桑邪的话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

    “但是,项羽不知道。”安雅又淡淡的补充一句,“而范增知道。”

    乐文瑶看向桑邪,眨了眨眼睛,示意没明白。

    桑邪顺着安雅精简的内容,对着乐文瑶继续道:“因为范增知道,所以在刘邦大胜项羽之后,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刘邦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就算日后刘邦得到了天下,却失去了以往他拥有最宝贵的东西,信任!”

    乐文瑶细细分析了桑邪和安雅一前一后的对话,目光一亮:“你们的意思是,李斯用了同样的方式,就算他死了,他想要的结果一直都在进行着,而且通过这个人对你们的恨意,可以做到更好?”

    桑邪看着身边这个一点即通的女人,微笑道:“正是如此。”

    “天啊,太可怕了。”乐文瑶简直不敢相信李斯居然这么狡诈,可能比桑邪这个妖女还要狡诈几分,可是又一顿,皱起眉问:“那我不懂了,他到底要做什么?他都死了不是吗?”

    “就是因为死了,才不想让所有人好活。”安雅说完这话,端起茶盏,静静地喝茶。

    桑邪凝望着安雅眉间的惆怅,心中也跟着微酸,轻叹一声:“是啊,有的时候没有结果,才是最理想的结果,因为会一直延续,就好像人一直渴望,有始无终的命数一般。”

    “那我们要怎么做?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乐文瑶可不想听这些丧气话,她也不是这种性格,“不管怎么样,至少要把法医姐姐找回来是吧?”

    安雅面向与她,语有深意地挑眉道:“如此,文瑶打算如何做?”

    乐文瑶也不是笨蛋,怎么会听不出言外之意,“哼”了一声托着下巴:“反正就是不能让法医姐姐羊入虎口,你就不怕那个人是贪恋法医姐姐的美色?”

    桑邪忽的一笑:“这个就不用担心了。”

    “为什么不用担心?”

    “因为他视唐宋为至亲,当年的事,细细想来受到最大伤害的人,便是他了。”安雅无奈地一笑,“所以说,有因必有果,此乃命也。”

    “……神婆?”

    安雅放下手中的茶盏,含笑道:“文瑶一路辛苦,早些休息,而我目前的身体,也不适宜呆太久,先回去休息了。”

    ……

    乐文瑶和桑邪立于门前,目送那消瘦的身影,渐渐的出了小院,消失在黑暗之中。

    夜风袭来,乐文瑶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妖女,我见神婆这样,心里好难受。”

    桑邪拉着乐文瑶回到房间里,并将门关好,才道:“雅的性格一向如此,不过目前我们确实也急不来。”

    “为什么?”

    “因为我们在等几个人来这里。”桑邪淡淡应了一声,转过身去,看见乐文瑶一双明亮眼睛,眯起眼眸,“文瑶,现在枪法练的如何了?”

    “勉强可以吧,还是觉得用双刀更顺手些。”乐文瑶实话实说,将背包里的黑盒子打开,将那把炭黑色的狙(击(枪利索的组装起来,架在桌子上,又拿出四把迷你枪和弹夹一个一个摆放在一旁,就好像平时玩游戏那样,抬眉问:“对了妖女,你刚才说你和神婆在等谁?”

    桑邪眯起眼眸,打量着乐文瑶的身影,道:“公主和姜尤,还有唐宋。”

    乐文瑶装上弹夹,看着桑邪一愣:“……”

    “先休息。等晚些的时候,我再检查你的功课。”桑邪笑着说了一句,“文瑶可有信心?”

    “那还用说!”

    “好。”桑邪忍着笑意。

    ……

    除夕之夜,大小城市,炮竹喧天。家家户户,包饺子的包饺子,吃火锅的吃火锅,热闹非凡。

    热闹虽然热闹,但毕竟现代人过除夕夜和古代人不太一样,不是每个人都会呆在家里与亲人团聚,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家里看节目,包饺子。有的一家人甚至会到外面的酒店订桌年夜饭吃。就连应该回家过节的小摊贩,也有很多在街面上赚钱做生意。

    有的小区里,更有很多大人带着自家孩子,在空旷的地方燃放爆竹。绚烂多彩的烟花腾空而起,一束光点在空中绽放,孩子们都拍手叫好。

    而越是临近午夜,新旧年交替之时,鞭炮声就越是响亮,就连急着回家的出租车司机,还在工作的警察,都会在这一刻驻足,仰望夜空中那盛开的朵朵艳丽。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仿佛全国的鞭炮声鼎沸,达到最高点。

    除了一处深林内,高高的树林映着黑夜,沉沉的从上至下压下来,哪怕映着月光,仍是有大片大片幽黑的阴影,显得异常阴森。

    桑邪一只手握着一个椭圆形没有火线的炮竹,抬起眉双眼微眯,眸光穿过树林的枝杈,看清了山坡上的身影,唇角微勾。

    “文瑶,我可是要看最漂亮的烟火,交给你了。”说着手腕一甩,手里的烟花被桑邪抛的老高。

    乐文瑶早就将夜视镜调到最大,抬着头通过狙(击(枪的镜口处,看清了那个黑点,微微往下调整,薄唇轻咬,扣下扳机。

    砰!

    压抑的森林上空,出现了一束绽放的烟花,桑邪仰头看着烟花慢慢殆尽。

    “真好看。”桑邪笑道:“不过加上消(音(器会有阻力,文瑶可要尝试一下?”

    “ok!”

    ……

    ……

    ……

    枯城内,也是到处张灯结彩,一片热闹。姜尤更是用秦朝时,过节的礼仪来给玄洛拜年。

    玄洛端坐花园内,饮了口玫瑰醉,望着夜空,“你知道,今天在那个时候,并不是除夕,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是,秦国的话,十月一才是。”姜尤坐在一旁,笑道:“不过也要入乡随俗呀。”

    玄洛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瞥了眼唐宋的房间,看向姜尤,“我身体不太舒服,你帮我看看。”

    姜尤听见玄洛身体不舒服,立刻扶着她回到了房间,沉着眉问:“哪里不舒服?”

    玄洛确实有些疲累,不过她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托着下巴,压低声音:“姜尤,你觉得,我会杀了桑邪吗?”

    姜尤先是“嗯?”了一声,神色有些紧张,低声道:“干吗好好的说这个?”

    看着姜尤这样的反应,玄洛肯定了那天在门口遇见的人,不是姜尤,而是主上。他擅长伪装,不仅可以逃过安雅那双眼睛,伪装成功,还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不过在玄洛眼里,他低估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那天的问题,在玄洛看来,不管是之前的幽冥,还是现在姜尤,都不会问。

    玄洛浅笑一声:“没事,就是觉得时间过的好快,过几日,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你呀!”

    ……

    平躺在床上的唐宋,眉间的红色渐渐消失,最终睁开了眼睛。